第165章(第3/4页)

辛月点点头,便是不知道蒋家的为人,辛月也不可能不把这次的丝织大会当回事,而且她上回从萧蝉那里就已经听说过蒋家的霸道了,强要纳好人家的女儿为妾,不愿便毁人全家全族的营生,不给人留一点活路,以小见大,就知道蒋家上下没一个好货色。

胡娘子听辛月提起那蒋家十二郎,讥讽道:“蒋十二郎是蒋大郎的同母幼弟,没有什么本事,但色心比他爹还大,家里纳了二十多个妾室,外边还养着许多没名分的花楼娘子,他做出这事一点也不稀奇,在江州和萧家一般遭遇的人家不在少数,当年要是我爹爹是个爱护女儿的,拒绝将我嫁去蒋家,我家那丝坊拿不到丝茧,倒闭关张也是片刻的事。”

辛月听了胡娘子这话,忍不住对江州从事丝织行业的人起了些同情,明明自己辛辛苦苦勤劳致富,但却被恶人扼住了脖颈,恶人随心所欲,让你生才生,让你亡便亡。

蒋家如此行事,与无法无天的土皇帝何异?

偏他只是不与你做买卖,你就是要上告喊冤,也拿不住他违法的证据来。

恶心,但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像胡娘子的爹,他没那么爱女儿,便能继续把丝坊开下去,而萧蝉的爹爱女如命,便只能把丝坊关了。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蒋家掌握了蚕种,便是还有个徐家,可他们穿一条裤子的,徐家的恶事也不比蒋家少。

辛月捏紧拳头,看着胡娘子说:“这次丝织大会,江州所有的丝坊都来参会,我想到时候当着所有丝坊坊主的面,在丝织大会上宣布,辛氏蚕所为天下所有丝坊供丝茧。”

胡娘子一愣,瞧着辛月不解的说:“咱们的蚕所产量供应自家的丝坊有点余量,你刚和萧家丝坊签了契书,剩下的还能供给几家?”

辛月狡黠的一笑,说:“咱们知道,蒋家、徐家可不知道,只要这天下有人能和他们竞争,他们就不是那高高在上被人求着卖丝茧的了,再说了,咱们蚕所难道就不会扩大规模吗?”

胡娘子听了辛月这话,倒是很有道理,只一家卖丝茧,买的人要求着买,有了竞争对手,买的人却能比着买,只是辛氏的蚕所如何再扩大规模?如今辛氏几乎所有有劳动力的族人都大半去蚕所养蚕了,若要再扩大,只能如蒋家、徐家一般买签死

契的奴仆。

可辛家人连家里需要人干活,都不肯去人市买奴仆,只找那签契书的帮佣。

胡娘子闻言便问辛月:“月娘,若要扩大蚕所规模,商行要买奴仆为蚕户了?”

似辛氏族人那般,虽在蚕所干活,却不叫蚕户。

江州的蚕户都是和主家签了死契,世世代代都在蚕所里干活,若主家不开恩,一辈子都脱不了奴籍,连子子孙孙也世世代代为奴仆。

别看蒋家、徐家靠着蚕所卖丝茧挣下了泼天富贵,便是朝廷的国库里银子都不一定有他们两家的多,可替他们在蚕所养蚕的蚕户,家家户户都算不上富裕,签了死契的奴仆能拿到点微薄的月钱都是主家开恩了,本质上他们和主家的牛、驴、骡子没有半点区别。

辛月一个现代人,绝对不愿意参与奴隶买卖的,虽然家里有胡大娘和朱四、朱四娘子帮着干活,但辛月和他们只是聘任关系。

辛月觉得你给我干活,我给你发工资,你哪天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走,你哪天做错了事我不想用你,也就是结清工资请你走,不打你不骂你,更不可能卖掉你或是杀掉你。

便是辛长平和宋氏也没想过买人回家干活,他们去了京城也还是照样请了几个帮佣在家里帮忙。

买奴仆做蚕户?绝不可能。

辛月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但她还没有跟别人说,她想等到十月进京,见到了爹爹、哥哥,她再和爹爹、哥哥们商量一下,看看自己的想法有没有可行性,若是爹爹和哥哥认同,她再告诉股东们,征求股东们的意见。

现在她便没有和胡娘子多透露什么,只是坚定的摇头,看向胡娘子说:“岚姨,辛氏绝不会做第二个蒋家。”

自知道十月要去京城参加丝织大会后,宋惜娘便日日关在屋里琢磨新染料的配色,而胡娘子在辛氏丝坊里弄了一个比赛,选出了织布最快最好的二十人,单独研究新的布匹织法。

这二十人里有胡娘子从江州请来的三人,还有辛氏族人里手巧的女子,第二批新招的女工还在培训期,无人入选,第一批新招的女工里施一娘入选了。

古代没有知识产权,辛氏的丝罗火遍九州,江州的丝坊自然有人想要仿制,想方设法买去了辛氏的丝罗,甚至潍县都出现了些江州口音的人,他们来潍县不是为了买布料,倒是四处打听有没有在辛氏商行做工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