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女郎的游戏也有很多,天晴了太阳好便在院子巷子里玩竹蜻蜓、抽陀螺、打铁环,要是雨天窝在屋里,那就是描花样子、做点针线活,还有玩过家家。
卢三娘是略识字的,她的字都是大哥二哥上了私塾后回来教她的,卢三娘学习也有些拖拉,父母对女郎识字管教并不严,爱学就学,不学了也没什么。
不像卢大郎卢二郎那是花了银钱送到私塾启蒙识字,下私塾回来后那得在沙盘上练字,练完了,卢父再严厉问过,背一背,才能吃饭。
因此,两兄弟都是能读能写水平。
现在天寒,虽说没下雨雪,但外头风是冷冽的。卢三娘问三个小姑娘要玩什么,四个女郎面面相觑了会。
“那教你们画花样子?”卢三娘见三姊妹不说话很腼腆,都随着她来,便有点‘老师’样了,刚还是问话,现在肯定了说:“那就画花样子吧。”
“过了个年,我大嫂教我画了花样子,我现在会画兰花、兰草、菊花、荷花、莲花了。”
“画了花样子,以后能绣花绣手帕。”
邹菱不会识字,但女红在坊间寻常女郎间算是好的,盖因也是在家时,坊间邻里有个女郎,小时候被拐,阴差阳错卖入大户人家中做丫鬟,一直到十六岁才被找回来。
这女郎回来后,在坊间也是一段稀奇事,女郎姐姐说在大户人家也不算是一等丫鬟,在小姐的针线房干过一段时日,会些针线。
后来邹菱和这位大姐姐关系好,大姐姐才跟她说了实话。
是在针线房干过,但她手艺不行,给小姐缝不了东西,她做的是她们院子丫鬟穿戴的衣裳。
即便如此,这位大姐姐绣活绣工搁寻常百姓看来都是很精美漂亮的。
过年铺子关门,一家人都闲着,邹菱又吃了婆母几句闷亏挑刺,她心里有些火,但想到汤老板说的,别想着管家、操心太重,过年婆母要操劳灶屋活计、做什么、带什么礼访亲,全由着婆母,问她也就是个面面话,她何苦当真,真给了建议。
于是邹菱转头拉着三娘,给三娘教起描花样、绣活来。
有了事情做,也算是‘正经事’,婆母也不好插手,邹菱跟着三娘走的近关系好,做做绣活心里也宁静,反倒和卢大郎夫妻关系亲近了些。
邹菱是看出来了,只要不让大郎在她和婆母之间左右为难——
哪里有什么‘左右为难’,丈夫先是、头一个、光顾着婆母的,对她只有不满情绪,意思她多事、心思敏感、娘说了一两句话也没旁的意思就你多心了。
……
卢三娘学字平平,但学描花样子和绣活倒是不错,跟三姊妹说完,便要回家拿纸笔,刚出门与院子蒋婶打了个照面。
“三娘干嘛去?”蒋芸问。
卢三娘这样那样一说。蒋芸笑,“不用回去拿,我家笔墨都有,还有针线,你等等,我给你找。”
年前,五哥儿采买备了些铺盖卷被褥,买的东西多,那家店送了不少各色的线,正好给卢三娘和三姊妹拿着练手。
蒋芸给找了笔墨纸张,还有一针线簸箩。
“你们仨小心针扎了手,小三娘可不能动针,小心眼睛。”蒋芸叮嘱。
大娘说:“外祖母放心,我会看着三妹的。”
“成,你们玩吧。”蒋芸出去了。
卢三娘见针线簸箩里针啊各色线都有,真真开心,这线颜色比她家里的都全乎,过年大嫂教她绣活,因绣活废线些,娘说绣花样太浪费了,咱们寻常人家缝缝补补就成。
大嫂听了肯定不爱,卢三娘就说:我爱学,还真有意思,娘你看好不好看,这花样子比衣裳上打补丁好看得多。
陈巧莲就是习惯说说,过去日子过的省了,看啥干啥都养成了习惯,嫌费钱、费炭火、费线,但三娘这般撒娇闹腾说话,她就不说了。
大过年的,由着折腾吧。
于是堂屋里,卢三娘带三姊妹开始学画画。
蒋芸进灶屋跟五哥儿说了下,汤显灵提醒:“娘,那给堂屋再点根蜡烛,虽然现在光线好了,但长时间要用眼睛还是亮堂堂的好。”
“画一会,让她们几个到院子里出来活动活动,别眼睛花了。”
蒋芸一听,连连点头,“我都没想到这茬,那我去。”送了蜡烛,忙一会,想起来,蒋芸再去堂屋叫卢三娘同三姊妹出来院子里玩玩。
汤显灵那会炸了丸子,新鲜出炉的肉丸子舀了一碗,送过去,让卢三娘同三姊妹吃着玩。
汤珍忙进忙出,一抬眼就看到三个姑娘坐在棚子底下吃丸子,一会又去玩,一会又进堂屋学画画。
总之是连个碗都不让洗。
真成了娇客。
晌午时,汤大厨来了兴致,家里鱼买的多,又有现成的骨汤,于是按照香汤子那家做鱼汤烩饭,不过他家的鱼不是刺多的小鱼,用的是大鱼,能吃鱼肉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