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七魄在情绪上,也对应着喜、怒、哀、惧、爱、恶、欲。
似乎洞察到了谢烬的思绪,梦嫫把玩着烟斗道:“非毒对应的情绪,就是
爱啊。幼年得不到的东西,只能长大自己去找去寻,真是个天可怜见的。”
谢烬静静望着芙颂,不由想起前夜,芙颂第一次梦魇时所呢喃的话,她说——「别走,不要离开我。」
她还说,「抱抱我。」
在她过往的人生里,到底遭遇过哪些事、哪些人,才会让她说出这般无助的话?
谢烬掩藏在袖中的指腹紧了一紧,眸底添了一重霜意,道:“如何寻到丢失的非毒?”
梦嫫指了指芙颂:“从日游神的梦魇里找。梦魇背后就藏着创伤,人在遭受创伤时,元神最是脆弱,三魂七魄中的哪个,指不定就从体内逃出去了,不愿回到屡受欺辱的身体里。按我的推断,她的非毒就丢失在过去的某一段创伤里。只消弥补了创伤,非毒自然而然就会回来了。”
说着,梦嫫饶有兴味地望着谢烬,拍了拍脑门:“噢,人家差点忘了。你们这些做上神的,规矩和限制多如牛毛,若私自介入她人的人生,篡改她人的记忆的话,不仅会损耗修为,还会反噬己身,甚至是天罚。”
谢烬的视线落向支摘窗外。
厢房外的春雨仍在连绵不辍的下,将黝黑的夜推向无尽的远方,氛围萧索,恰如一场没有尽头的梦魇。
他又将目光落回芙颂身上,她的手依旧紧紧攥握着他,他很轻很轻地反握住,包笋衣似的包裹住她的手。她的掌心都是津津的冷汗,传导至他的掌心时,留下了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谢烬常年荒漠的心口,也湿了一小块。
也是在这样的时刻里,他心中终于确证了某件事。
谢烬道:“如何进入她的梦魇?”
梦嫫瞠大了眼眸,似乎十分意外他会做出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但随后恢复惯常慵懒的样子,笑道:“方法很简单,你也躺下睡一觉,入睡后,我会将你的梦与她的梦魇串联起来,相当于打通了两片时空,时空接轨后,你就可以去往她的梦魇了——当然,这也有副作用,你能去她的梦魇,她也能去到你的梦里。两个人互相在对方的梦里错过,也是有可能的……”
话落,毕方就第一个不同意:“不成!主子睡下了,你故意捣鬼怎么办?你事二主,谁知道哪边风一大,你就倒向哪边了。”
谢烬没有言语,想来是默认了毕方的意思。
梦嫫露出了受伤的委屈面态,作西子捧心状,道:“人家就知道会受到你们的怀疑,所以请来了外援。”
笃笃笃——
屋外响起了叩门声。
毕方前去启门,只一眼,怔愣住了,周旋一会儿,踅返对谢烬禀报道:“是卫公子。说是主子叫他来屋中一聚。”
谢烬敛了敛眸,他根本没有叫卫摧来。
他对上了梦嫫慧黠的视线,这诡异的一切终于有了具象的答案。
是梦嫫假借他的名义,引来了卫摧。
时下,谢烬吩咐毕方送客,到底迟了一步,卫摧十分自来熟地入了厢房,边走边道:“到底有什么事又要吩咐老子?老子可忙得很——”
男人的话音随着步入寝屋戛然而止。
卫摧惊异不定的视线,在床榻上的人儿与谢烬之间来回巡睃,目光落在两人牵握的手,愕然道:“……羲和姑娘怎的会在你屋中?”
谢烬处惊不变,神色坦荡,他一晌替芙颂掖了掖衾被的被角,一晌低声道:“时局紧迫,容后解释——”
但卫摧是个刚正不二的烈脾气,听不进去,捋起了袖口,露出壮实的胳膊:“老子拿你当兄弟,你敢撬老子墙角?!”
说着,他扑上去作势跟谢烬厮打在一起。
“……”谢烬蹙眉,见招拆招,反手抬起胳膊,摁住卫摧的脖颈将他锁在墙上。
对峙之间,肉搏声起,不免磕磕碰碰,茶案屏风衣椸花瓶等物悉数撞歪在了去,毕方心惊胆颤地在背后收拾烂摊子。
这场景,怎一个乱字了得?
偏偏梦嫫还在故作无辜劝架:“别打了别打了,你们都别打了,再打下去,天都亮了,还救不救人?”
两人同时止手,了悟这厮才是始作俑者,各抡一拳招呼到他面门上,打得梦嫫咿咿呀呀惨叫起来。
谢烬提溜起他,拎到炭盆上空:“进入梦魇,可有时间限制?”
梦嫫顶着两只被打肿的眼睑,害怕毁容,忙捂着脸老实巴交道:“……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殿下需要在两个时辰内,找她的遗失的非毒。否则,您也会跟她一样,永生永世困在梦里出不来。”
两个时辰。
留给谢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