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4页)

公子身上的冷气都快窜到她身上了,她觉得此时她若是答应庆祝,他手里的青铜剑说不定就要比划到她脖子上来。

这时候的公子正在气头上,她连呼吸都是错的,气氛差些没关系,忍一忍就过去了,还是不要说话为好。

钱铜沉默,所有人都不敢吭声。毕竟适才丢下了姑爷,先跑路这事儿,人人都有份。

走了小半个时辰,队伍一改往日的聒噪,竟然鸦雀无声地到了钱家门口。

见公子下马后,立在一侧如同一尊佛像,等着她下来。

钱铜动作缓慢地爬下来,没去看他眼睛,然而目光放在哪里都心虚,他一身衫袍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她抬手撩了一下额前被夜风吹散的青丝,诚恳地道:“今夜你辛苦了,早些回屋歇息。”她就不陪他了,先晾一段时间,等他气消了再说,回头吩咐阿金,“去请个大夫来,医术好点的,用最好最贵的药,不怕花银子,一定要把姑爷身上的伤治好。”

她打算撇下公子,独自回屋,可惜没走成,手腕被公子擒住,冷着脸,将她往前拖拽。

钱铜倒是不怕疼,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身上还有伤,轻点,别弄疼自己了。”

宋允执不想再与她演戏,拆穿道:“装什么,不是要我死吗?”

钱铜立马瞠目喊冤,“说什么呢,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我好不容易把你劫来,如今人人都知道你是钱家七姑爷了,杀了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钱铜见他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忙道:“你要去我那儿?此时夜黑风高,只怕不妥,底下人瞧见了,要传闲话来了...”

宋允执气到了极点,竟也破罐子破摔,“都说是七姑爷了,留宿不正常,还怕什么闲话。”

作风正直的公子爷,自从被劫来后,一直心不甘情不愿,能说出此话,钱铜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去就去吧。

公子夜行了一回,对她的屋子也算是熟门熟路了,把人拽进来后,便合上了房门,脊梁抵住门扇,一身是伤彷佛不疼似的,只为等她给他一个解释。

钱铜便给他一个解释,“我是怕计划失败,才没事先告诉你,想着以你的功夫,肯定能打赢山匪,声东击西,你去会见劫匪少主,阿金趁机去偷账本,事实证明,咱们成功了。”

屋子里没有灯,他看不清她的脸。

但宋允执对她的任何面孔都已经不相信了,他讥笑道:“你没有成功。”

“啊?”

他道:“我没死。”

沉默片刻,小娘子惊愕的嗓音从黑暗中传来,“你怎么会想到我盼着你死呢?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宋允执不为所动,“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她为何突然想要除了他。

太黑了,钱铜不习惯,去找了个火折子,把灯点上,回头提着灯朝他走来,无力辩解道: “我若真的想要害你,待再过几日,不给你蛊虫便是,用得着把你送去土匪窝里,谁都知道你是钱家姑爷,我惹一身骚,图什么呢?”

有了光线,宋允执的视线变得清楚,“那是因为你没料到我能活着回来。”

他冷着眼,眼角布了几道血丝,盯着她无辜又担忧的脸,咬牙道:“我险些死在了里面。”

钱铜一愣,随即摇头保证:“不会,我会来救你的。”

黄鼠狼救鸡,她能有什么好心,宋允执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不能再问下去,她会有千万个理由说得他口服心服。

他道:“账本呢?”

对面灯火里的小娘子面露疑惑,“你要账本干什么?”

“以命博来,总得让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她倒没拒绝,只是担忧他身上的伤,“你过来坐,我慢慢告诉你。”

人乃血肉之躯,被刀子割了不可能不痛,他不过是比常人能忍一些,但并非不痛,跑了一路的马,身上的伤口无法愈合,适才他用力抓她胳膊时,又滴了不少血在衣衫上。

他还能坚持。

但也想听她告诉他真相,走过去,坐在了榻上。

钱铜没骗他,附耳过来,低声道:“官府的人正在查崔家走私案,但一直找不到证据,扬州山匪这些年,崔家每到一批货,他都会去劫一回,好巧不巧,上回劫下的崔家茶叶里面,藏了一本账本,崔家得知后还曾出高价想买回来,劫匪自然也知道其价值,坐地起价,可运气不好,这头还没等崔家凑出钱去赎,崔家倒是先被抄家了...”

宋允执心头一紧,听她接着往下说。

她却突然一顿,不说了,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道:“你等会儿,你身上的伤不治不行。”

不等他拒绝,她起身拉开房门,与外面的婢女道:“去把大夫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