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2页)
可是她瞧了眼夜色,天黑也没见谢家的过来发飙。
她把桂圆壳连果肉丢了,起身朝外,“里面热,我出去透透气。”
外边寒风凛冽,贴骨的凉意让她舒服起来,她沿着小径踱步,想起来,车后备箱那些被子枕头还没扔,便想着现在开出去扔了。
只是她走到车库,忽地脚步一顿,视线微凝。
谢义柔屈腿靠坐在她那辆车门旁,羊绒的连帽夹克,戴着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近了,才发现,砭骨的冷风中,他腮颊浮着异样的灼红。
“谢义柔?”
连有人靠近也没察觉,叫声才令他抬首,仰着的脸病色憔损。
“萧萧姐姐……”
“你怎么在这儿?”他怕冷还不赶紧回家,这里穿廊风刮得正劲。
“我那里疼……”他眼角攒泪,彩排时要走位,他的腿像适应不了身体,导演私下询问他走路怎么不像从前松弛自然,甚至在迈台阶还跌跪了一下,他胡扯说腿抽筋,其实是那里像被烫了一样疼,连着腿肚小腹都是酸的,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她想起早晨的工具,知道他临走说不舒服是真的。
“我送你去医院吧,或者回家,让医生过来。”她说。
“不要,我不要回家。”
一但被爷爷奶奶发现,又要逼问他是谁,他躲在这里就是想缓缓,再装作正常走进去。
“那上车,去医院。”她把后车门打开。
半小时后,私人医院病房。
谢义柔躺在雪白的枕被里,愈发显得一张脸烧得熟红,连耳廓也是滚热的,手背胶布粘着细针头,输着退烧点滴。
洪叶萧推开房门,把一袋消肿止痛的药搁在床头,看了眼吊瓶里剩的药液。
谢义柔昨晚被折腾到天光微亮,睡了几个钟头又去彩排,付金河送他回来的路上身上就觉得冷,又疼又困,现下意识迷迷糊糊的,见洪叶萧进来了,委屈起来,
“萧萧,我会不会疼死……”
“不会,”洪叶萧说,“把药上了。”
她拆开纸盒,拿出个带尖嘴的塑料药瓶,剪刀在顶端一剪,想递给他。
在掠见他输液的右手时顿了下,去反锁了门,坐在床畔位置,把输液架移到自己前面,拍了拍腿示意,“趴上来。”
没反应,她一把掀了病床的白被,发现他另只手快把衣角揪烂了,“敢勾引我现在又装起来了?”
她语气不咸不淡,却令谢义柔猛然抬头,羞赧之上更添惶遽,避开她直坦的视线,唇缝轻蠕,
“我没有……”
洪叶萧轻哼,催他快点。
这次他倒依言照做,伏了过来,兴许是她那句话的缘故,格外僵硬,被掰开两瓣时,甚至觫觳地瑟缩了一下。
药性温和,但温度远比体温低,“凉。”
谢义柔怕冷,这次却没躲,足见红肿多灼痛。看见裤内的斑点血迹,她“啪”一声,就近扇了他一巴掌。
“呜……干什么打我……”他匐着回头,看见个鲜红的指印,眼角洇泪。
“你自己知道。”
话落,“啪”一下脆响,又在另一瓣扇了一巴掌,指印像复制粘贴一样。
谢义柔依然呜了一声,却不问做什么打他了,埋脸把泪渍擦在被面上。
“撒谎就该打。”她侧掌又要脆生生落下。
谢义柔侧过脸,对上她似冷漠似愠色的视线,抿唇摇头。
眼看手起掌落,他霎时把脸埋在臂弯,咬唇等着,预料的扇打却没落下,洪叶萧拽上了病号裤的松紧带,让他起来。
洪叶萧是试他的,看他反应也八/九不离十,但人毕竟是自己玩成这样的,准备等他退烧,再把他送回谢家,两不相干。
“睡吧。”她说,帮他把被子盖好。
吊灯光晕落进眼底,映出谢义柔澈澄的眸光,黝黑的眼珠望着她,“你会陪我吗?”
她点头。
谢义柔便安心恬睡去,身体的痛感被药渐渐化解,他眼底笼着淡青,格外嗜睡。
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他做了个什么梦,嘴里喊着:“萧萧!萧萧!”
惊醒过来,门外打电话的洪叶萧推门斜进半扇身子,“我在这儿,你再睡会儿吧,还早。”
他仿佛置身过去,萧萧总是在他身边,无时不刻回应他。
这一天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