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赴荒墟 她终于等来了她要的结局。……

“吱嘎”——

灵檀推开厚重的木门, 一抬眼便看见了立在院子中央的枣树和柿子树。

从前苍琅灵气枯竭,出云居便是有聚灵的法阵,这两株果树能吸纳的灵气依旧有限。如今苍琅重回天地因果, 灵气渐渐复苏, 连院子里的果树都有所惠及。

只见两株果树倾盖如故, 叶子却是比从前要葱茏茂密许多,连枝桠都壮实不少。

灵檀忽然便想起了幼时在出云居的时光。

那会怀生受阴毒所累没法去弟子堂,素日里就只有松沐陪着她去弟子堂。他们非南家子弟,在弟子堂没少受欺负。

她脾性又冷又硬,但凡有一个弟子敢笑话他们或怀生,她捏起拳头便能揍过去。

好在她与松沐体魄强悍,即便没有开心窍,单凭拳头也能保护自己。只是每日都会把许清如用心给她扎好的发髻弄得乱糟糟的,衣裳也脏, 有时脸上还会挂点彩。

那会南新酒不是忙着修补结界便是忙着追查伤害许清如的幕后之人, 鲜少留在出云居。许清如身受重伤, 靠着禁忌之术存活,她与松沐自也不愿叫她忧心。

于是每次从子弟堂回来,他们总会在弟子堂外的老槐树下整理好仪容,方会回出云居。

她一头乌发既长且密, 每回都是松沐给她重新束的发。

初时他手艺不行, 总是将她两个包子髻弄得歪歪扭扭。后来熟能生巧,总算能给她扎一个连许清如都看不出端倪的包子髻。

比起霸道的许初宿,脾气温润、与人为善的松沐在弟子堂实则很得南家子弟喜欢。只是每次初宿与人打架他都选择护她, 久而久之,弟子堂的子弟们便跟排斥初宿一般地排斥起他来。

他满心满眼只有初宿,自然不在乎南家子弟喜不喜欢他。

初宿面上一挂彩, 他脸上那股总叫人如沐春风的温和便会消失无踪,抿着唇角,小心翼翼地给她擦走面上的脏污。

每每到那个时候,她总会伸手去扯他抿得直直的唇角,道:“木头,打赢的人是我们。”

只要能赢,这点小伤算什么。

他只好无奈地看着她道:“下回受伤了不要再推开我。”

初宿不喜欢让松沐挡着她身前,闻听这话,乌黑的瞳眸便沉静地盯着他,道:“我不需要你保护,谁敢惹我,我便敢废了谁。再说了,就你这副菩萨心肠,你动手还不如我来动手。”

他没来南家之前,天天都跟着一个老和尚流浪,日子过得朝不保夕,几乎每天都会挨揍。但他宁肯忍着,也不肯还手。

到了南家后,初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将他这坏习惯给掰过来。

松沐道:“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初宿喜欢听松沐说这样的话,但她不需要他的保护。

作为灵檀的历劫之身,她生来早慧。便是没有灵檀的记忆没有神族的力量,也始终笃定自己日后一定会成为这天地间最厉害的修士。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力量。她知道自己会开心窍开祖窍,会闯过桃木林离开苍琅,将苍琅的传承带出去。

南新酒和怀生在桃木林出事后,初宿望着陷入昏迷的怀生,头一回生出了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那一夜的出云居闹得人仰马翻、人心惶惶,可寝屋里却是死寂一片。

初宿握着怀生垂在一侧的手,一字一顿地道:“木头,我厌恶这样的感觉。”

束手无策,只能袖手旁观的无力之感。初宿厌恶极了弱小的自己。后来南新酒、许清如陨落在丹谷,这挫败厌恶之感一时到达了顶峰。

在许初宿一百多年的人生里,这是她情绪最浓烈的一次。

许初宿兵解之后,她在苍琅和阆寰的这短短一百多年与灵檀数万年的神生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属于许初宿的浓烈情感会被漫长的时空稀释。

怀生没有带她与莲藏入祖地便是因着这缘故,许初宿是灵檀的一部分,但灵檀不仅仅是许初宿。

她不想逼着灵檀用初宿的情感去面对南新酒和许清如的最后一点灵识。

可此时此刻,当灵檀来到出云居,望着熟悉的枣树和柿子树,属于许初宿的记忆和情感刹那间涌上了心头。

灵檀来到树下,脑海里闪过怀生在这里挥剑的场景,还有站在她身后的辞婴以及坐在屋檐下的许清如和南新酒。

每次从弟子堂归来,怀生总是院子里第一个瞧见她和松沐的人。夜里在摇床躺下,她也总会摸着她脸蛋问她疼不疼。

莲藏顺着灵檀的目光看向院中树,平淡无波的眸子缓缓涌现出缅怀之色。在枣树下站了片刻,灵檀和莲藏默契地去了正对着枣树的寝屋。

这是他们和怀生幼时居住的屋子,里头的摆设依旧如故:南新酒亲手打造的摇床,三把一一模一样的小摇马,还有一敲起来便会有流萤飞出的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