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第2/2页)
此话一出,姜无瑕看见霍纺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突然间心绪就放松了,多年来在某个幽暗赛道战无不胜的自信占据高地。
她霍纺只要仍会被刺伤,便不足为虑。
姜无瑕犹嫌不够,又添一句:“我甚至与当日在场道友屡次复盘,但无人能给我答案。”
霍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她死死盯着姜无瑕,那掩埋在关心,示弱,委屈下针对她的毒刃再次刺向她。
隐匿在众目睽睽下的凌.虐,让她的痛呼悲鸣变成了不可理喻的痴颠。
姜无瑕在提醒她消失在世人眼前之前的狼狈,提醒她那日的疯癫丑陋,提醒她——他姜无瑕还会同人反复回味。
霎时无尽的羞耻与难堪将霍纺包围,此时落在她身上目光仿佛都倏然黏腻,让她怀疑这些人如今眼下的她,即便再是面目清朗,是否还是当初那个疯婆子。
姜无瑕接着道:“自那以后,我几度登门,你都闭关不见,连只言片语也没留下。”
“我心知你为溪谷之事伤怀,便不敢再扰。”
霍纺惊异于自己心如绞痛之余,竟能清醒的分出姜无瑕一字一句的所思所图,这十几年的拘禁也并非毫无长进。
姜无瑕所行所为在她眼里不再是难以名状的未知恐怖,看透迷雾后不过是跳梁小丑。
他不过是倒打一耙宣示当初断情罪不在他,反倒是她霍纺的避而不见和霍氏阻挠。
歹毒的又提起她绝不愿面对的溪谷之殇刺激她心神,好叫她无暇在责任之事上辩驳。
溪谷那事是霍纺一生之痛,她在那里痛失了自己的伴身器灵,她孵化百年才从她本命法器中诞生,懵懂如婴孩的灵魂。
姜无瑕竟还敢提起!
姜无瑕自然是敢的,这些言语藏刃割出的痛苦于他而言简直是无上仙酿。
霍纺越是动摇,他吸纳得越是痛快。
“我本以为你至少不会忘了十年之约。”
他们当初约定十年后踏入化神境,便一同进入剑宗,用以磨砺壮大器灵,好叫它孵出三魂。
然而器灵已灭,他竟敢再提什么十年之约。
姜无瑕嘴里掠过一丝隐匿的笑意,掩埋在失落神伤之中:“然到期之时,我在剑冢入口苦等数月,都不见你。”
“我以为,这便是你给我的答案,给你我这段情分落下的结果。”
他当初的等待有目共睹,而霍纺的悲鸣却无人能听。
好似处境又回到十几年前,她的哭嚎求助变成避之不及的疯癫。
而姜无瑕仍能戴着委曲求全的身份,继续道:“原来当初你未能赴约,并非要与我一刀两断,而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是我的错,不该顾自揣度,只是如今我与芙妹已两心相许——”
他张了张嘴好似咽下了多余的话:“终归是我的错。”
霍纺听完也觉得大抵是自己病了,她如今竟能对姜无瑕的作态拍案叫绝。
看看,寥寥几句,她仅有的三分理就尽数落空,又成了她胡搅蛮缠,无端搅弄是非。
众人看向霍氏,也觉得他闹了好大个没脸。
霍纺身形摇晃,微微颤抖,周身灵气流向开始紊乱,眼眶发红如同蓄势待发的疯狮。
姜无瑕脸上露出胜利的快意,他几乎能倒数霍纺崩溃发疯的时间。
三
二
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霍纺膨胀的气性化作一声大笑,那笑中带着讥讽和如得偿所愿。
她指着姜无瑕,像是与谁对话般道:“我说什么来着?他定是忍不住要多刺我几下的。”
“即便他知道这是他如今唯一赖以附着的大师兄的婚典,但他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想看我发疯。”
姜无瑕脊背一凉,前所未有的失控让他无所适从,霍纺又在与谁说话?
他的疑虑没维持多久,便有几个人影站了出来,那数人的面貌身姿直叫姜无瑕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