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2/5页)

“有一个团体。这个团体由几名甘冒危险的男人组成。他们没搞出什么新招数,甚至不作任何选择。他们就像天上下雨一般平平常常。可是当一个黑人孩子、一个黑人妇女或黑人男人被白人杀掉,而且他们的法律和法庭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个团体就随便挑一个类似的对象,如果可能,就用类似的办法处决掉他或她。如果那黑人是被绞死的,他们也就用绞刑;如果一个黑人是给烧死的,他们就用火烧;要是有黑人遭到强奸和谋害,他们也照样强奸和谋害。只要他们办得到。要是他们没法做得一模一样,也要用一种办得到的手段报复。他们自称‘七日’,由七人组成。总是七个人而且只有七个人。如果其中一个死了、走了或者不能再活动了,就再挑一个人。不是马上挑,因为这种挑选需要时间。他们并不匆忙行事。他们的秘密就在于时间。只有慢慢找,才能保证团体能活动下去。他们也不扩大;扩大了就危险,因为会被人发觉。他们不在厕所隔板上写名字,也不向女人吹牛。时间和沉默。这就是他们的武器,而且也就可以永远存在下去。

“这个团体发起于一九二○年,那一年有一个从佐治亚州来的二等兵。他是个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从法国回乡的退伍军人,他的两个眼球被挖掉,弄瞎之后让人杀掉了。从那一年起,这个团体一直在活动。我现在是其中的一个成员。”

在吉他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奶娃始终一动不动。他这会儿感到狼狈不堪、束手无策和不寒而栗。

“你?你打算杀人?”

“不是杀人。是杀白人。”

“可是为什么呢?”

“我刚刚说过了。这是必要的;这种事必须要干。要保持同样的比例。”

“要是不办呢?要是听任事情就这么下去呢?”

“那样这个世界就成了动物园了,我可不能在这种地方生活。”

“为什么你们不去搜捕那个杀人凶手呢?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呢?为什么不只杀那些犯了杀人罪的人呢?”

“谁干的没关系。他们当中的每个人和所有的人都会干得出来的。所以你只要抓住一个就干掉。没有无辜的白人,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潜在的谋杀黑鬼的罪犯,即使不是一个实际的杀人犯。你认为希特勒使他们吃惊吗?你认为只因为他们去打仗,他们就认为他是个疯子吗?!希特勒是世界上最正常的白人。他杀犹太人和吉卜赛人是因为他没有黑人可杀。你能看到他杀那些三K党吗?不,你看不到的。”

“可那些设私刑和剜掉别人眼睛的人——他们发疯了,吉他,发疯。”

“每当有人对我们当中的一个人这么下手时,他们就说那人是发疯或无知。就跟说他们喝醉了一样。要不就说他发呆。为什么你不会喝得太醉或是太无知而去剜出一个人的眼睛或切掉他的睾丸之类呢?为什么不因为太发疯去干呢?为什么不因为太发呆去干呢?让我们说得更切题一点,为什么黑人——这些在美国最无知、最疯狂的人,反倒没有发疯和无知到那种程度?不会的。白人是不正常的。作为一个种族,他们是不正常的。这就需要以极大的意志和努力来战胜一个不正常的敌人。”

“那些好人怎么样呢?有些白人为黑人作出了牺牲。真正的牺牲。”

“这只不过说明有那么一两个正常人。但他们也没办法制止残杀。他们义愤填膺,但这无济于事。他们甚至可以给自己惹来麻烦,可残杀还是在不断出现。所以我们也要这么干下去。”

“你没抓住要点。不仅仅一两个,有很多好白人。”

“是吗?奶娃,要是肯尼迪喝醉了酒,感到烦闷,而且是在密西西比,坐在一个大肚子火炉旁边,只是为了消愁解闷也会参加私刑队的。在那种情况下,他的不正常之处就会表现出来。可我清楚,我不管怎么醉酒,怎么烦闷,也不会去参加的,而且我知道你也不会的。我认识和听说过的任何黑人都不会的。永远不会的。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不会起了床就去找个白人,把他割成碎片。可他们会那样干的。而且他们甚至会不图什么利益去那么干,他们干的大多数事情都不是图什么利益。他们以此取乐。不正常。”

“那么……”奶娃搜肠刮肚地想找出一个白人曾经毫不含糊地表示过对黑人的支持,“施维策。艾伯特·施维策(艾伯特· 施维策(1875 - 1965),在非洲工作的阿尔萨斯传教士、医生和音乐家,一九五二年诺贝尔和平奖得主。)。他会那么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