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波多里诺拜见助祭约翰(第4/6页)
“我听说过他们的事迹,不过那是几世纪之前发生在非洲沿岸的事情。当时有一群称为多那派的异端分子,认为教会应该是圣洁的组织,但是教会人员不幸都已经堕落,所以依据他们的看法,没有任何一名教士有资格主持圣典。他们对所有其他的基督徒开战,其中态度最坚决的正是这一群圣战士。他们是野蛮的摩尔人部族,而且翻山越岭寻找殉教的机会,从峭壁顶端冲向路人,口中大喊‘赞美上帝’,为了感受殉难的荣耀,用狼牙棒威胁对方并杀害他们。由于害怕的路人通常都会拒绝他们的要求,这些圣战士便先抢夺他们的财物,然后敲破他们的脑袋。但是我以为这一群狂热分子早已灭绝。”
“彭靼裴金的努比亚人无疑是他们的后代。培拉克塞斯用他对待人民惯常的藐视语气告诉我,他们这些人在战争的时候非常可贵,因为他们自愿让敌人杀害,而歼灭他们所需要的时间,刚好让阉人们可以堵住山谷。几个世纪以来,这些圣战士一直等待这样的机会,却一直等不到侵略的敌人,所以他们痛苦不堪,不知道如何在和平时期过日子;他们不能攻击或抢夺受命保护的这些怪物,只能以打猎或空手迎战野兽来舒解压力;他们有时候会到森巴帝翁河对岸,吐火兽和狮身兽遍布的砾石地去冒险,其中一些人快乐地遭遇到和阿布杜一样的下场。但是这样对他们来说还是不够,有时候最坚定的几个甚至会发狂。培拉克塞斯已经知道,当天下午其中一人曾经要求我们砍掉他的脑袋;还有人甚至在看守山谷的时候,从山顶上往下跳。总之,控制这些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些阉人只能想办法让他们维持在一种警戒的状态,每天为他们勾勒出迫在眉睫的危机,让他们相信白汉斯人真的就要兵临城下,所以努比亚人经常很警觉地在平原游荡,为了远方扬起的尘土而高兴得全身颤抖。他们期待侵略者出现,来完成他们几世纪以来,一代接一代传承下来的愿望。但是在这段时间内,并非每一个人都真的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有些人只是为了吃好穿好而大声宣布殉难的愿望。为了安抚他们,只好为他们提供美食和大量的布尔克。我可以了解为什么阉人的怨恨会与日俱增,他们被迫治理他们痛恨的怪物,还必须将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这些狂热而随时都醉醺醺的食客。”
时候已经不早了,培拉克塞斯让努比亚卫士带他们前往塔楼对面,一块体积较小的岩块坑洞住所,而里面的空间足以容纳所有的人。他们爬上悬空的小楼梯,这一个奇特的日子已使他们筋疲力尽,所以一觉睡到天明。
他们是被前来准备继续为他们服务的贾瓦盖叫醒的。努比亚人告诉他,助祭此刻已经可以接见访客。
他们再次回到塔楼,并由培拉克塞斯本人亲自带领他们攀登外围的阶梯,来到最顶层。他们穿过一道门,进到一条环形的走廊,走廊上开了许多扇门,像一排牙齿一样并列着。
“我一直到后来才弄清楚这栋建筑的格局安排,尼塞塔大爷。我不太能够形容得出来,但是我尽量尝试。想象这条环形的走廊是一个圆圈的外围,圆圈的中央有一个同为圆形的大厅。走廊上开的每一扇门都通往一条管道,而每一条管道都像是接通圆形大厅的放射线。但是如果这些管道全都是一条直线,从外围的环形走廊就可以透过每一扇门看到中央的大厅,如果有人经由管道进入大厅,里面的人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这些管道一开始的时候是一条直线,到后面却开始弯曲而呈弧线,然后再进入中央的大厅。所以从外围的走廊完全看不到里面,住在大厅的人也可以维持隐秘……”
“但是住在里面的人也无法看到有人进来,除非等到最后一刻。”
“事实上,我立刻对这样的事情感到惊讶。你了解吧,身为彭靼裴金统治者的助祭可以避开外界的目光,但是他的阉人也可以不用预先通报就直接进到里面。他就像是一名不会被卫兵窥伺,但是也无法监看他们的囚犯一样。”
“这些阉人比我们的还要奸诈。不过现在谈谈这名助祭吧。”
他们进到里面。大厅一片空荡,只有几口箱子摆在王位的四周。深色的木制宝座置于大厅的正中央,顶上吊着一副天盖。宝座上面坐着一个人,他的身上裹着色泽阴暗的衣袍,头上包着一条头巾,脸孔则覆盖着一片面纱。他的脚上穿着深色的拖鞋,颜色阴暗得就像手上戴的手套一样,以至于完全分辨不出端坐在宝座上面这个人的轮廓。
王位的两侧各蹲着一名同样密密包裹的人,其中一名不时呈上一个燃着香料的杯子,让助祭嗅闻烟气。助祭试着拒绝,但是培拉克塞斯用一种恳求的手势要求他接受,所以那应该是一种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