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就是约翰·高尔特”(第20/38页)

“两派极力宣扬牺牲教义的势力,像病菌般地从一处伤口向你秘密地发起了进攻:那就是你不敢去依赖你的思想。他们告诉你说,他们拥有一种比头脑更高级的思想工具,一种高于理性的意识模式——这就如同与他们保持着特殊关系的全世界的某些政客们可以向他们通报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精神的神秘论者们声称他们拥有你所不具备的一种感觉:这个特别的第六感形成的是与你的五种感官获取的知识完全矛盾的东西。物质的神秘论者们懒得在超级感官方面做文章:他们只是声称你的感觉完全没用,他们的智慧能够通过某种说不清的手段察觉出你的盲目。这两种人都命令你抛开自己的意识,向他们的力量举手投降。为了证明他们的知识确实高人一筹,他们向你展示出了他们认为与你的了解相反的一切,为了证明他们有对付生命的超强能力,他们领你看到了悲惨、自我杀戮、饥荒遍野和毁灭。

“他们宣称,他们感觉到了一种比你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更为高等的生存方式,精神的神秘论者们称它为‘另一维度’,意在否定时空。物质神秘论者们称之为‘未来’,意在否定现在。要生存就要有身份识别,他们又能够怎样去描述他们的那个高等范畴呢?他们总是对你说它不是这样的,却从来没告诉过你它应该是什么样子。他们的所有描述特征都是否定的:他们说,上帝就是不可能为人所知的,接着就要求你把这认作知识——上帝不是人,天堂不在地球,灵魂不在身体上,美德不是谋利。一是非一,感知是非感官的,知识是非理性。他们的定义并非是在确立,而是在消灭。

“只有吸血鬼才会坚持宇宙是以零为标准特征的理论。吸血鬼会逃避而不去说出它自己的本质——逃避并拒绝去知道建造它的独立王国的物质便是人的鲜血。

“他们将存在的世界牺牲后换来的那个高级世界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精神的不可知论者们诅咒物质,物质的不可知论者们诅咒利益。前一种是希望人们通过抛弃尘世而得到利益,后一种则希望人们抛弃所有的利益从而得到尘世。在他们那个不讲物质和利益的世界里,河里流淌的是牛奶和咖啡,他们一声令下,美酒便从石头里喷出,他们只需要张张嘴,天上就会掉下馅饼。在这个讲物质、追求利益的地球上,即使要建一里长的铁路,也必须集合智慧、正直、精力和技巧等众多的品质;在他们那个不讲物质和利益的世界里,他们是在凭着幻想穿梭往返。如果有诚实者问他们:‘这怎样做到?’——他们会带着正义般的嘲笑回答说,‘怎样’这种概念只是庸俗的现实者才会有,优越精神中的概念是‘不知何故’。在这个受着物质和利益限制的地球上,要靠头脑的智慧去得到好处;在一个取消了这些限制的世界里,是靠幻想得到好处。

“这就是他们那个卑鄙秘密的全部真相,他们秘传的全部哲学,他们所有的辩证法和超级感觉,以及他们躲闪的眼神和咆哮怒吼。他们去毁灭文明、语言、工业和生命,他们刺破自己的眼珠和耳鼓,磨灭他们的感觉,清除他们的头脑,他们将决绝的理性、逻辑、物质、生命和事实统统消于无形,所有这一切的秘密就是:在那虚假的迷雾上空竖起独有的一件神圣的绝对之物:他们的幻想。

“他们想要摆脱的是同一律的限制,他们想要的自由就是逃离现实,无论他们啼哭还是发怒,一依旧是一——即使他们再饿,河里也淌不出牛奶——即使他们觉得再舒服,水也不会自己往高处流,如果他们希望水能上到高高的楼顶,就必须付诸于想法和劳动,在这样的过程中,起作用的是一寸寸的管子,他们的感觉则没了用武之地——他们的感觉甚至无力改变空中一粒灰尘的轨迹,或者改变他们做出的任何一个动作的意义。

“那些人告诉你,人无法感知未被他的感官扭曲的现实,他们的意思是他们不愿意感知未被他们的感觉扭曲过的现实。‘事物的真貌’是你的头脑所能察觉到的;如果抛开理性,它们就成了‘你一厢情愿想象出来的东西’。

“对理性的反抗绝不可能发自真心——一旦对他们的教义有任何程度的接受,你就有了为你的理性所不容的企图。你想要的自由便是可以不承认这样的事实——偷盗即是恶棍所为,不管你拿出多少去做善事,或是祷告多少次——同别人鬼混,你就不配做丈夫,不管第二天早晨你会觉得自己有多么爱你的妻子——你是一个生命的存在,不是一群胡乱地飘摇在宇宙之间、凑不到一起、没有任何意义的碎片,这样的宇宙犹如小孩所做的噩梦,景物随便更替,模糊一片,痞子和英雄可以随意交换角色——你是一个人——你是一个生命体——你是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