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第8/19页)
“你真美。”我对她说。
“小家伙,”她说,“你要知道,至少得等你过了青春期,我才会跟你上床。”
我点了点头,铭记于心。
米兰达有着像玛格丽特一样的红发,两人之间也确实不无相似。你可能会问,米兰达是玛格丽特之前的那个玛格丽特吗?如果没有米兰达的话,会不会就没有玛格丽特了呢?我是否被诅咒,注定要爱上这个女人?这是否就是我的命?说到底,诅咒和命运究竟是不是同一回事?
谁又知道呢?
简,遇到你母亲之前,我的心灵就是一粒种子。一个滑稽渺小的虚无之物,好似一颗孤独游弋的精子。
7
尽管我考虑过打电话给贝丝,让她过来接我,但最终还是决定不这么做。就当时那个状况,我觉得自己不知该如何承受她的爱与担心。因此,我换了一个不是很爱我的人,一个视我为浑蛋,却仍旧不得不过来接我的人。我给雅克舅舅打了电话。我知道我之前说过他已经死了,但我的本意是他对我而言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也就是说,我什么时候想让他死,他就是死人了。然而时不时的,我非得让他复活一下。
那阵子,雅克舅舅刚和他的第五任妻子离婚,住在一艘游艇上,四海为家。
我拨了他的号码。
“是你啊?”雅克舅舅操着他愚蠢的比利时口音说道,“有何贵干?”
“我要你过来接我。我在纽约州北部的一个小镇。”
“纽约州北部?没人会要去那儿——鸟不拉屎的地方!”雅克舅舅说,“你为什么不能自己开车,或是坐飞机?”
“我受伤了。”我说,“腿断了,得有人帮我开车。”
不知为何,雅克舅舅觉得这事好笑极了。“噢,哈哈。你是在滑雪吗?”
“不是。”我回答。
“你是在跳乡村舞?”
“不是。”
“你是在做爱?”
“不是。”
“你是在——?”
“看在上帝的份上,雅克。我出了车祸。”
“你还行吧?”
“不,我腿断了。”我又说了一遍。
“你为什么不打给你姐,伊丽莎白?”雅克舅舅问。
“贝丝这个夏天在忙着拯救热带雨林。”
“好吧好吧,我三个星期后到你那儿。”雅克舅舅说。
“你不能再早点吗?”
“不能。我在塔希提。乘船回去就得三周。我到美国给你打电话。Ciao[9]!”然后雅克舅舅就挂了电话。
玛琪听到了我跟雅克舅舅的整个对话。“你要离开我们了。”她得意扬扬地说道,“我对此并不吃惊。”
“嗨,玛琪,”我反问她,“你那只眼睛怎么没的?”
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玛吉给戳瞎的。她宣称只是想帮我剪头发,但我懂她的。”
“玛吉为什么要戳瞎你?”我问。
“是上一次跟你一样的一个家伙过来的时候。”玛琪“哼”了一声,“我告诉她,她跟他不会持久的,最后的确如此。跟往常一样,我是对的。只是从来没人听玛琪的话。”
想到我的玛吉以后会变成如此刻薄的女人,实在是不可思议。只此一点,足以让我为即将离开这里而庆幸不已。
8
在等待雅克从塔希提赶来的这段时间里,玛吉与我之间的关系紧张不堪。尽管如此,我待在玛格丽特小镇的日子还不赖。
那个夏天有点像退休岁月。我会散散步,看看书,休息休息,恢复身体。挺无聊的,是的。但神奇的是,无聊与幸福的感觉其实相差甚微。
最开心的事是和老玛格丽特一同散步。她做过两次髋关节置换手术,走得并不比我快多少。散步时,她也不会问我很多问题。或许她本来就没必要问,因为她反正都能读出我的所有想法。尽管如此,她还是乐于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
“我是最老的玛格丽特・汤,也是第一个,”老玛格丽特说,“我出生于19××年,就生在这座房子里。
“梅是第二个玛格丽特。她是在我七岁生日前夕出现的。一天,她就这么进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了。因为她看上去就是我的翻版,所以没人想要让她离开。很显然,第二个我的出现把我母亲吓坏了。我父亲那阵子喜欢喝点酒,他还以为是母亲在跟他开玩笑呢。他说,‘我记不得了。难道我们生的是双胞胎?’母亲开始抽泣。父亲以为母亲是因为气他不记得生的是双胞胎而哭泣的,自那以后,他再也没喝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