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师尊之影（第28/29页）

“有时在集会中他会谈到师尊的作为。他在精神上很接近师尊。依锡克教看来，任何真正遵守师尊训诫的人都跟师尊很接近，他也就变成师尊了，而师尊也会变成他。”

他告诉我宾德兰瓦勒生命最后几天的情况。

“从一九八四年三月二十九日到六月六日，我跟他一起住在金庙里。六月五日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是在晚上。我们谈了局势。他很坚定，让我也鼓起了勇气。每个人都准备面对一切。夏贝格将军站在屋外，是他叫我来找圣师的。

“我记得夏贝格最后的话：‘最好的死亡之地是你的宗教最神圣的场所，以及跟你的祖先有关联的场所。’他还说，‘我们现在站的地方都最符合这两点，在这里死亡最好不过。’当时我们在永恒圣殿。”这可以说是金庙内的议事建筑：它的会堂。“要从蓝伽尔”——金庙内的公共厨房：在礼拜场所设公共厨房乃是锡克教的重要规定——“送食物过来很困难，因此大家只好从邻近的屋顶越过金庙的墙把食物送进来。这只是一天之久，我们有一大堆干查那（鹰嘴豆）大家分着吃。水桶里存了水。

“我们有四个人在二楼那两面旗子后面守卫。没人担心，我们都很高兴。克尔坦继续进行着。”那是在水池中金顶主庙内进行的圣歌吟唱。“他们正唱着一个对句：‘信奉万能之神者刀枪不入。’这使我们振奋起来。”

“你知不知道尸体被扔进水沟的事？”

“不知道。”

“现在你会不会觉得那不对？”

“不会。涉及爱情和战争的事，一切都可行。”

他马上变得不安，说必须告辞了。他说几天后会在德里打电话给我。我陪他下楼。到了大厅，他没走向柜台。他轻巧地转个身，沿着旅馆前草坪上的花坛走下去，跨过一条低的隔离带走上车道，最后走出旅馆大门。

一两天之后，警方发布消息，说恐怖分子可能会在德里发动一波炸弹攻击。这让我想到，库迪普向我预告的行踪恐怕有点蹊跷，虽然我实在很难把这个长满皱纹、眼神平静、在我房间那么安稳坐着的人跟暴力行动扯在一起。

我刚到昌迪加尔，向古特吉问起锡克教强调受难的事情时，他曾回答说：“这世界是让许多人活得不快乐的地方，而（悲哀）必须消除。那只有两个办法：不是你让别人受苦，就是你自己受苦。”

在与库迪普约定的日子当天，德里旅馆的接线生打电话上来说：“线路那头有人想跟你通话，但他不想说出姓名。”在我决定怎么办之前，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像那样的电话我没有再接到过，库迪普再也没跟我联络过。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原先关于炸弹攻击的消息可真叫我陷入困境，就像贾斯帕尔和其他村庄的人一样。

①兰吉特·辛格（Ranjit Singh，1780－1839），绰号“旁遮普之狮”，是旁遮普的锡克王国的建立者与大公。

②印度西北部旁遮普地区城市，锡克教中心。1577年罗姆·达斯在不涸的圣水池周围建城，在圣水池中央建金庙，该庙尤为锡克教徒所崇拜，镀金的铜圆顶殿内保存着锡克教圣经《本初经》。

③印度西北部城市。1966年成为旁遮普邦和哈里亚纳的联合首府。城市由法国建筑师勒·柯布西耶设计，包括一条长八公里的绿带，市区有亚洲最大的玫瑰园。

④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1887－1965），法国建筑师、规划师，倡导现代建筑运动，与瓦尔特·格罗皮乌斯、密斯·凡·德罗同为现代建筑派或国际形式建筑派的主要代表。重要的建筑作品有马赛公寓、廊香教堂等。柯布西耶出版了几部著作，对城市规划和建筑设计有世界性的影响。

⑤指巴哈杜尔·沙一世（Bahadur Shah，1643－1712），莫卧儿帝国皇帝（1707－1712）。在位期间遭到马拉塔人与拉其普特人的反抗，在1710年至1712年间将锡克教信徒驱赶至旁遮普的山区，逮捕了锡克军队首领班达·辛格·巴哈杜尔。

⑥印度锡克教改革派之一，即神无形派，为出身于白夏瓦（今巴基斯坦境内）的半锡克教、半印度教社会的达亚尔·达斯（Dayal Das，？－1855）所创。达斯认为神没有形态，该派以此得名。该派对锡克教的主要贡献是根据锡克教经典规定出生、婚配、丧葬等教礼，总部设于旁遮普邦的昌迪加尔。与传统锡克教派的主要不同点在于不赞成卡尔沙教团。

⑦旁遮普城市，城中有阿克巴大帝所建的阿加巴格花园。

⑧印度旁遮普邦的锡克政党，“阿卡利”意为“不朽”。

⑨印度旁遮普邦东南方城市，旧时旁遮普著名的土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