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罪(第10/12页)
我们希望有益的呼吁会产生积极的回应。不论右派伪装成愤世嫉俗的保守主义或是爆发为残酷的民族主义运动,极权主义左派的倒台对于他们来说都应该是前车之鉴。
代表罗马尼亚的不仅仅是齐奥塞斯库或科德雷亚努,更不是铁卫团的绿衣恐怖主义分子或是穿着制服的安全局工作人员。罗马尼亚同样有着民主思想的传统,尽管这样的传统几十年来被右翼或左翼独裁者的统治削弱窒息了。在罗马尼亚,人们有着一种罗马尼亚式的幽默、罗马尼亚式的常理,还有一种和欧洲文化不可分割的深厚联系。当然,这里也存在着罗马尼亚式的矛盾和暧昧,但这并没有一直对它的命运造成危害。我们应该记住一个事实,在一个有着反犹太传统的国家里,二战期间仍然有很多犹太人生存了下来。
希望不可能依存于矛盾和暧昧中,而是存在于未来,一个坚定而明确地迈向文明社会的未来。
巴德学院
1990年9月
后记
在这篇文章写成之后,很多被公之于世的丑闻证明罗马尼亚民族主义、法西斯主义和共产主义有着非常深厚的根基。在罗马尼亚民族主义的报纸上,默塞·伊利亚德、艾奈斯库和其他右翼罗马尼亚思想家被视为典范。如果这还不够令人震惊,那么官方为希特勒的同盟安东内斯库恢复名誉则足以骇人听闻了。
和这些丑闻相对的是,一些民主报刊对右翼法西斯知识分子的罪行进行了严肃的讨论。(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亚历山德鲁·乔治名为《白色布尔什维主义》的文章。)
在这个令人悲伤的转折点,我们能得出什么结论呢?也许我们还是应该希望,甚至幻想,如果伊利亚德活着并知道这些事情,他会选择和天使站在一边,献身于一个真正文明的社会。
于巴德学院
1991年7月
[1]要想准确地描述艾奈斯库,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艾奈斯库时期美国学者迈克·林司哥特·瑞克兹和目前在华盛顿特区天主教大学执教的罗马尼亚文学评论家维吉尔·内莫阿努对他的概括结合起来。“艾内斯库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意大利法西斯和德国纳粹主义的宣传家,但他的理论和活动使他被归于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民族主义、反民主哲学和运动之流,即人们所通称的法西斯主义。”(迈克·林司哥特·瑞克兹,《默塞·伊利亚德的罗马尼亚根,1907—1945》第一卷[波德:东欧季刊,1988],第114页。)“艾奈斯库是一个二流的但非常活跃的苏格拉底式思想家,他倡导一种生机论的存在主义(这种非理性主义与从东正教里借用的概念非常吻合),宣扬口头魅力相对于书面哲学交流的优越性,积极从事政治新闻报道,最后成为罗马尼亚极右民族运动——铁卫团的狂热支持者。”(维吉尔·内莫阿努,“米哈伊·索拉和罗马尼亚哲学的传统”,《玄学评论》[美国天主教大学],第42卷[1990年3月],第596页。)在铁卫团犯下的众多罪行中,特别应该提到的是他们1941年1月22日在布加勒斯特屠宰场对两百名犹太人的屠杀,其中包括儿童(那些“不可思议的”凶手唱着基督教圣歌),这样残忍的行为即使是在大屠杀的历史上也许也是独一无二的。安东内斯库,他们原先的同盟者,后来解散了铁卫团,但是在他的军事独裁下,反犹太人的谋杀并没有停止。例如1941年6月雅西的大屠杀,当时几千名犹太人被杀害,另外数千犹太人被关在“死亡列车”上窒息而死。1941年和1942年,罗马尼亚东北部布科维纳和比萨拉比亚的犹太人被驱逐到乌克兰西部的灭绝集中营,这个地区当时被与希特勒德国结为同盟的罗马尼亚军队占领。
[2]科德雷亚努(1899—1938),反犹分子,极右鼓动家,铁卫团的创始人和领导者。1938年成为卡洛二世国王的阶下囚,“因企图逃跑”被处以绞刑并射杀。
[3]默塞·伊利亚德,《日志4:1979—1985》,迈克·林司哥特·瑞克兹译(芝加哥:芝加哥大学出版社,1990)。
[4]伊利亚德,《日志》第四卷,第75页。
[5]伊利亚德,《日志》第四卷,第10页。
[6]温迪·多尼格,伊利亚德,《日志》第四卷后记,第149页。
[7]温迪·多尼格,伊利亚德《日志》第四卷后记,第153页。
[8]在公众心目中,“罗马尼亚主义”是一个与极右政治哲学和纲领相关的名称。所有极右党派——库扎民族主义、铁卫团等都在他们的宣传中借助它的名义。在一般情况下,它意味着大国沙文主义、反犹太思想、限制少数民族的政策、反共产主义以及对意大利法西斯主义和德国民族社会主义的狂热拥戴。伊利亚德相信,他在那些他崇拜的19世纪民族主义者,如克戈尔尼兹努、艾米内斯库和哈什迭乌等人作品中找到的那些文字最初表达了某种“超越政治的东西,但却被20世纪的政治党派贬低了价值”(瑞克兹,《默塞·伊利亚德的罗马尼亚根》,第90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