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返巴黎(第6/10页)
老师非常仔细地研究了这么多的青年习作,然后低声说:“你想来我的工作室做我的学生吗?我很欢迎。”没几天,他就进了班。
他的基础在他的新同学中无人能比,这位天才(这是个合适的词)很快就学会了当时画室中流行的方法,然后以此为激励,进步远远超过了能从卡罗勒斯的指导中得到的东西。
约翰·萨金特18岁,看上去还要小一些,个子刚好超过6英尺,特别有礼貌,能说几种语言。虽然他没到过美国,说的英语有英国口音,但是他认为自己是美国人。他从出生就在欧洲,他的父母离开了祖国,在欧洲旅行,从一个城市或疗养地到另一个城市或疗养地。有20年了,他们根据一年的季节,寻找最适宜的气候和最经济的食宿,很少在一个地方常住下来,他们找不到在任何地方常住的理由。约翰出生在罗马,在佛罗伦萨、伦敦、巴黎,西班牙的各个城市,波城、比亚里茨、萨尔茨堡、尼斯、圣莫里斯、威尼斯、马焦雷湖、德累斯顿等地生活过,后来又回到佛罗伦萨,1874年回到了巴黎。
他的父亲费兹威廉·萨金特32岁时就放弃了在费城行医,现在早已厌倦了这种自我流放的生活。“我厌烦了这种游牧式的生活。”他1870年曾从佛罗伦萨给母亲写信说。
春天来了,我们拆除帐篷,进行迁移,去寻找夏天,秋天到了,我们还得收拾行装,出发去气候温和的地方……我希望有一天能够回家,在我的同胞中安定下来,扎下根来。
他们的生活不是人们普遍想象的那种浪漫的国外生活,不受美国地方的限制,而在很多情况下,这是一种不得已的生活,在他来说是伤心的。他的妻子玛丽·辛格·萨金特不想回家。她喜欢欧洲——这里的艺术和音乐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的水彩画画得很好,她喜欢娱乐,喜欢在文化圈中闪光。同时,她的身体不好,约翰的两个妹妹艾米莉和范厄丽特的身体都不好,她们的健康需要欧洲,她坚决拒绝回家。
另外,就是钱的问题。如果在欧洲花钱谨慎一些的话,人不仅仅能生活过得去,而且还能过得较为体面。花费比国内低得多,这一点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如果回到美国的话,经济上的窘迫很快就会显现出来,而体面对于玛丽·萨金特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因为他们是依赖她的钱生活的,不是依赖她丈夫的钱,所以她的希望要优先考虑。
父亲费兹威廉私下写道:“玛丽的收入仅能让我们越来越节衣缩食……”收入的数额大概是每年700美元。
母亲玛丽个子矮、圆乎乎红脸蛋,感觉好的时候充满活力,父亲则消瘦、俭朴、忧郁。约翰后来唯一一幅被人们所知的父亲的肖像画叫《悲伤研究》——他的瘦削的面颊、眼睛、嘴和下垂的海豹小胡子写满了沮丧。
不过,孩子们带给父母的喜悦是很大的。“约翰尼”特殊的才能越来越彰显,他们越来越高兴。小时候,约翰就在课本上画满了画,老师对让他学习印刷在课本上的东西绝望了。他的一个表姐玛丽·黑尔后来写道,他似乎从未放弃过对美的关注。约翰告诉她,他最初的记忆是佛罗伦萨的托尔纳波尼街水槽中的一块深红色的鹅卵石,那颜色是那么美丽,他常常想着它,让保姆每天散步时带他去看。
看到他小小年纪进步很快,母亲坚持让他几乎每天都画。“画画似乎是他最喜欢的事情,我想他有一个好的艺术家的天赋。”费兹威廉自豪地写信给自己的父亲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加上了许多别人对孩子的赞扬:“此外,他还是个好孩子,大家似乎都喜欢他。”
约翰在学校的学习也不错,拉丁语、希腊语、地理、历史和欧洲语言学得都不错。他喜欢音乐,学习弹钢琴和演奏曼陀林,在学校也学习艺术,而暑假则有家教指导。费兹威廉报告说:“我亲眼看到他学习很好而且喜欢学习,他喜欢他的老师,这对于取得进步也是很重要的,他的老师应当很喜欢他。”
母亲和约翰一起去画画,坚持要求他,不管每天开始画多少素描或水彩画,至少每天要有一幅成品。13岁的时候,约翰就知道了,他最想要的是过艺术家的生活,父母都很支持他。1870年冬天,他进了美术学校,春天和母亲一起到波波利公园去画画。
1874年春,全家搬到了巴黎。约翰跟表姐解释说:“我们听说法国艺术家无疑是现在最好的,而且他们愿意收学生。”5月19日,费兹威廉从巴黎给他父亲写信说:“我们来这里主要就是要看看能否对约翰的艺术学习方面有好处……”但要找到“舒服又便宜”的住所很难,“住宿的地方都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