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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他惊讶地发现神父依然还在呼吸,而且看上去他的身体状况也没有变得更糟糕。萨姆纳一边去掉伤口上的盖布检查伤口,一边自言自语道:“你可真是个硬汉啊!对一个相信永生的人来说,你似乎非常渴望在这场战斗中胜利。”他用布把伤口周围擦干净,闻了闻渗出液体的味道,然后把用过的布都扔进桶里好让人清洗,又给神父换上新的。他在干这些事情的时候,神父的眼睛睁开了一道缝。

“你在我体内发现了什么?”他问。他的声音非常沙哑、微弱。萨姆纳不得不弯下身子好让自己听清楚。

“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回答。

“那最好都清除掉。”

萨姆纳点点头。

他告诉神父:“你再休息一会儿吧,如果你需要什么,就叫我们,或者抬手示意。我会一直坐在桌子边。”

“你会在一旁看护我,是吗?”

萨姆纳耸耸肩。

他说:“在春天到来以前,这里其实无事可做。”

“我以为,你也许会带着你的长矛和厚外套去猎海豹呢。”

“我又不是海豹猎人。我可没耐心干那个事情。”

神父微笑,然后闭上了双眼。他看上去又睡着了。可是,才不过一分钟,他就睁开眼睛看着他,好像记起了什么事情。

“你之前为什么要对我撒谎?”他说。

“我从来没有对你撒过谎。一次也没有。”

“你可真是个怪家伙,不是吗?对认识你的人来说,你可是带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我是个医生,”他平静地告诉他,“现在我只是一个医生。这就是全部秘密。”

神父思索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在受苦,帕特里克,但是你不是孤单一人。”他说。

萨姆纳摇摇头。

“我是自作自受,我犯过很多错误。”

“告诉我哪个人不是这样的?除了圣人或者一个真正的撒谎精。在我漫长的一生中,其实我也没有遇到过多少圣人。”

神父注视着萨姆纳,然后微笑。他嘴角上还凝结着灰绿色的黏液块,眼睛略显浮肿。他伸出手,萨姆纳抓住了他。那手摸上去不仅冰冷,还轻得似乎没有重量一样,关节处的皮肤皱皱巴巴的,指尖带着类似磨旧皮革的光泽。

“你应该好好休息。”萨姆纳再次告诉他。

“我会休息的,”神父表示同意,“我正准备休息。”

[1] 卡斯尔巴(Castlebar),是爱尔兰西北部的地名,隶属于梅奥郡。——编者注

[2] 品脱,英美制容量单位。英制1品脱约合0.57升。——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