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阿尔杉茹·奥茹欧巴的民事斗争以及人民如何占领了广场(第7/45页)
1918年,在医生的建议下,他弄来了一副眼镜。第二本书也出版了。除了视力下降,他从未感觉到如此健康,如此充满自信与活力。如果不是因为塔代乌离开了,他将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完美喜悦。在他五十岁生日的庆典前夕,最初的几本《巴伊亚风俗中的非洲影响》已经印好。他的生日庆典热闹非凡,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源源不断的烧酒、摇筒伴奏下的桑巴、排演的小牧羊女,重回街头的阿佛谢,布迪昂大师的卡波埃拉学校插上节日的彩旗,奥里沙在木皮鼓与舞蹈中降临坎东布雷圣殿,罗萨丽娅绽开笑脸,在阁楼的行军床上宽衣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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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这就是奇迹:在塔代乌的毕业之夜,两位奶奶在奇迹之篷跳舞。这两位奶奶与他没有血缘关系,有的只是纯粹的爱。其中一位是玛耶·巴散,另一位是伊莎贝尔·特蕾莎·贡萨尔维斯·马丁斯·德·阿拉乌茹·伊·品纽伯爵夫人,熟悉的人都叫她萨贝拉。
坐在一幅尚未绘制完成的奇迹下面,坐在大人物专用的扶手椅上,塔代乌是这场活动的中心与焦点。他身穿条纹裤与混纺外套,脚蹬一双漆皮鞋,手上戴着工程师的蓝宝石戒指。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想要同时拥抱所有的人。在他青铜色的面庞与羞涩的眼神中,欢笑与泪水混合在一起。他有一头漆黑的鬈发,有着领土收复主义者的浪漫主义脸庞,他是塔代乌·坎尼奥托工程师。那是一个欢庆的夜晚:从理工学院的荣誉大厅开始,他在那里接受了学位证书与毕业戒指。然后是富人俱乐部“红十字”舞厅的毕业舞会。奇迹之篷在毕业典礼与舞会之间,在热烈的友谊中,两位奶奶在跳舞。
对于在场的每个人,少年都心存感激。在过去的几年中,每个人都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为这迷人的夜晚做出了贡献。更何况他的衣服、戒指、漆皮鞋、具有历史意义的毕业照都是他们凑钱买来的。他的学位靠的是牺牲、节俭,是他人的帮助。对于这一点,没有人提起,但是当塔代乌看着他们布满皱纹的脸,握着他们长满老茧的手,就知道这十年他们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才换了这欢乐的一夜。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要用木皮鼓与吉他庆祝。
首先是木皮鼓。佩德罗·阿尔杉茹打大鼓,里迪奥·库何打中鼓,瓦尔德罗伊尔打小鼓。他们的手中响起巴图科的旋律,在向奥里沙致谢的曲调中,玛耶·巴散古老的嗓音又年轻起来。
女人们围成一圈。其中有一些老阿姨,生活经验赋予她们一种深沉之美;还有一些年轻的“圣女”,在侍奉圣徒与寻欢作乐方面都是初来乍到。其中最漂亮的——没有人能同她相比——是罗萨·德·奥沙拉,时光只为她增添了美丽与潇洒。男人的声音汇聚在圣歌里。
玛耶·巴散站起身来,所有人都跟着站起来。为了表示对她的尊敬,大家把手张开放在胸前。她是女河神耶曼娅最爱的女儿,出于对女河神的崇敬,每个人都向圣母致意:“伊娅 欧鲁 欧永 欧鲁巴!向乳房湿润的母亲致敬!”
圣母整理好裙子,在众人“奥多伊娅 奥多伊娅 伊娅!”的欢呼声中,微笑着缓缓穿过大厅。她在塔代乌面前弯下腰,表示将这场庆典献给他。木皮鼓的声音响起,玛耶·巴散开始了庆祝的歌舞。她的声音充满敬意,她的双脚永不疲惫。
她是圣母,是伊娅,是刚刚从阿伊奥卡赶来的最古老本质的女神,为了欢庆她最爱的幺子、孙子、曾孙子、玄孙子,为了欢庆她的后代凯旋,她从狂风、雷暴、长浪、失事的船只、丧生的未婚夫水手上空飞过。向塔代乌·坎尼奥托致敬,他战胜了威胁、阻碍、限制、疾病,最终拿到了学位证书。奥多亚!
玛耶·巴散圣母老得已经记不清年龄,她温柔而又令人畏惧,复杂优雅的舞步丝毫不乱,跳起舞来快速轻盈,就像一个小姑娘,一个刚刚入职的圣女。这是创世之初的舞蹈:恐惧、无知、危险、斗争、凯旋、众神的亲密关系。这是魔法与勇气的舞蹈,一个人与未知的力量抗争,奋斗并取得了胜利。这就是在奇迹之篷,玛耶·巴散圣母对塔代乌所跳的舞蹈。没有血缘关系的奶奶为孙子跳舞,她的孙子已经拿到了工程学位。
如此简单而又崇高,如此庄重而又威严,在高举双手的掌声中,她在塔代乌面前停了下来,向他张开双臂。她用广阔的胸怀包容了男孩的思想、情感、怒火、疑惑、野心、自豪、苦涩、爱情,包容了他的善与恶,包容了一颗年轻的心弦与塔代乌的命运:母性的胸怀就像大海,能够装进一切东西,甚至能够装进世间的爱与忧。老人与男孩拥抱在一起,老人停留在原始的神秘里,男孩凭借争取到的自由,乘坐知识的小船扬帆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