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伦敦(第26/27页)
“帮了忙能抵钱。”
“抵多少?”杰伊试探道。
“一百五十镑。”
他心中一动。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大好机会。
不过莱诺克斯可不会轻易大方,所求的人情绝非易事。杰伊一脸怀疑:“你想让我干吗?”
“让船主拒绝跟麦卡什那帮人做生意。一些包工头自己也做运煤船生意,这些人当然没问题。多数运煤船都是独立经营,而你父亲又是伦敦最大的船运商。如果他牵头抵制,其他人肯定跟着。”
“可他干吗要牵这个头?他才不在乎那些包工头和卸煤的。”
“他是沃平区的议员,很多选票都攥在包工头手里。你父亲理应维护我们的利益。再说,这帮卸煤工三天两头闹事,不能让这帮人太嚣张。”
杰伊皱了皱眉。这话说得容易,可他在父亲面前完全说不上话——真正能说上话的其实也没几个。乔治爵士一旦下定决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但杰伊必须试试。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喊声:威尔克斯出来了。杰伊匆忙上马,掉头离开时对莱诺克斯喊道:“我试试看。”
他找到奇普·马尔伯勒问:“怎么回事?”
“威尔克斯保释不成,被押往王座监狱。”
集结队伍时,上尉命令杰伊:“告诉你的人:除非约翰爵士下令,所有人不许开枪。”
杰伊亟欲反对:这样让大家如何镇压暴民?他骑着马故意兜大圈,拖延下令的时间。
一驾马车出现在大门口。人群中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喊,杰伊不由得心中发慌。士兵们用火枪管击打着逼退人群,给马车让出一条路。威尔克斯的支持者在威斯敏斯特桥上乱跑,杰伊这才想起:马车必须过了桥才能去到萨里郡的监狱。他策马正想过去,克兰布拉夫上校挥手道:“不许过桥,我们只负责在大厅外维持秩序。”
杰伊连忙勒马。萨里郡在另一个辖区,那边的地方法官并未请求军队支援。真是荒唐至极!他眼看着马车驶过泰晤士河,还没进萨里郡地界,马车便被人群截住,马也卸了下来。
约翰·菲尔丁爵士正身处混乱的人群中,他跟在马车后面,身边的两个助手负责领路和汇报。只见十几个壮汉冲上来,拉着马车掉头往回走,人群一阵欢呼。
杰伊的心越跳越快:如果暴民到旧宫院跟前怎么办?克兰布拉夫上校谨慎地举起手,示意按兵不动。
杰伊问奇普:“你说咱们能不能把马车截住?”
“上头可不希望发生流血事故。”奇普道。
约翰爵士的书记员穿过人群来找克兰布拉夫。
马车一过了桥便一路向东。克兰布拉夫朝手下喊道:“保持距离跟随——但不许行动!”
分遣队跟在人群后。杰伊咬牙切齿:这真是丢人现眼!几轮火枪过后,用不了几分钟,就能把暴民摆平。威尔克斯估计又要拿所谓的暴力镇压作为自己的政治资本,可那又怎么样?
马车沿斯特兰德大街驶向市中心。暴民又唱又跳,高喊着“为威尔克斯,为自由”和“四十五号”到了斯皮塔福德,马车才在教堂门前停下来。威尔克斯下车进了“三大桶”酒馆,身后跟着着急忙慌的约翰·菲尔丁爵士。
一些支持者也跟着进了酒馆,无奈地方有限,进不去太多人。他们在门外的街边徘徊。不一会儿,威尔克斯出现在楼上的窗口,人群中掌声雷动。他高声做着演讲。由于距离太远,杰伊听不清他讲话的内容,但也能捕捉个大概:威尔克斯试图安抚人群。
其间,菲尔丁的书记员又来找克兰布拉夫。上校将消息悄悄传达给下属。现场达成协议:威尔克斯从后门离开,今晚到王座监狱自首。
演说结束,威尔克斯鞠躬挥手,然后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见他不再出来,集会的人们也失去兴致,纷纷散去。约翰爵士从酒馆出来,握了握克兰布拉夫的手:“干得不错,上校,请代我向您的士兵致谢。我们避免了冲突,也执行了法律。”说得倒好听,杰伊暗想,可实际上法律却沦为暴民的笑柄。
卫队回到海德公园的营地,杰伊垂头丧气。他严阵以待一整天,到头来却无所作为,心中的失望无以言表。但政府也不可能无止境地被动平息。强制镇压是迟早的事,到时不愁会没仗打。
他解散队伍,确保马匹得到妥善照料,这才想起莱诺克斯的提议。为这种事情去找父亲,杰伊是一百个不情愿,可总比跟父亲张口要一百五十英镑还债来得容易。于是他打定主意,回家前去趟格洛夫纳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