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警察迫害(第2/4页)
“这是鄙人的小外甥,先生,多布森警员。”他介绍道。
嗯,话说我此刻没什么心情交朋友,并且觉得要是警长真想介绍全家亲戚给我认识,欢迎我登堂入室——打个比方——怎么也不该挑这个时候吧。我心里这么想,表面却彬彬有礼,对着警员的方向微微一颔首,客气地说了声“啊,多布森”!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好像还说了一句夜色不错之类的。
不过显而易见,这可不是什么老友聚会,像旧式沙龙那种意境。
“先生知不知道,靠后门一间屋子有块玻璃碎了?我这小外甥碰巧发现了,决定把我叫醒,请我来查个究竟。先生,是一楼的窗户,少了一整块玻璃。”
我挤出一个笑脸。
“哦,那事儿啊,对,是布林克利昨天弄的。笨手笨脚的!”
“这么说,先生知道?”
“哦,是。哦,是。没事的,警长。”
“那,有事没事当然是先生最清楚了,但我觉得很可能有毛贼趁机溜进去。”
那个坏事的警员本来一直没说话,听到这句,突然插了一嘴。
“我好像真看到毛贼溜进去了,舅舅。”
“什么!那你干吗不早点报告,你这个榆木脑袋!还有,当班的时候不许叫我舅舅。”
“是,舅舅。”
“先生,最好还是让我们进去搜一搜吧。”沃尔斯警长说。
哼,我立刻亮出总统否决权。
“那可不行,警长,”我说,“一个字,否。”
“先生三思啊。”
“对不住,”我说,“总之是不行。”
他好像又惊又怒。
“既然如此,当然先生说了算。不过您这可是妨碍警务,不错。现如今,妨碍警务的例子太多了,昨天《邮报》上就有一篇时评。您大概读过了?”
“没有。”
“就在中间的版面。时评呼吁大家不要妨碍警务,因为人烟稀少的乡下地区犯罪频发,导致大不列颠上下人心惶惶。我还特意剪下来贴在剪报册里了。时评说,可诉罪数量1929年为十三万零四千五百八十一宗,1930年已经增加到十四万七千零三十宗,暴力犯罪率激增百分之七,现状如此令人心惊,是因为警方执法不严吗?时评如是问。不,时评如是说,绝不是,原因在于妨碍警务现象严重。”
他明显越说越激动。真叫一个尴尬。
“呃,很遗憾。”我说。
“没错,先生,更遗憾的还有呢:等您上楼回房,让毛贼割断喉咙,那才知道厉害。”
“不要这么悲观嘛,亲爱的警长先生,”我安慰道,“我相信绝不会发生这种意外。我刚刚从楼上下来,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毛贼。”
“可能藏起来了,先生。”
“伺机行动。”多布森警员也来凑热闹。
沃尔斯警长重重叹了口气。
“我自然不希望先生您出事,毕竟您是爵爷的至交好友。但既然您固执己见……”
“哦,扎福诺·里吉斯这种地方,能出什么事儿。”
“说来您别不信,先生。扎福诺·里吉斯民风日下啊。我做梦也想不到,离警局一步之遥的地方,居然有黑脸艺人班子公然演唱滑稽歌曲。”
“您觉着有必要担心?”
“最近有家禽失踪了,”沃尔斯警长严肃地说,“一连好几只家禽。我心里有数。好了,警员,咱们走吧。既然人家要妨碍警务,咱们留下来也无益。晚安,先生。”
“晚安。”
我关好门,奔回卧室。玻琳正翘首以盼地坐在床上。
“是谁?”
“警务人员。”
“他们来做什么?”
“他们说看见你溜进来了。”
“伯弟,我还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啊。”
“哟,别,客气什么。哎,我还是早点撤吧。”
“你要走?”
“鉴于目前种种,”我口气有点生硬,“我也不好在屋里就寝吧。还是去车库好了。”
“楼下没有沙发什么的吗?”
“有啊,诺亚那张,他从亚拉拉特山拖上岸的。我还是去车里睡好。”
“哎,伯弟,我的确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我心软了。毕竟,这事儿也不是这丫头的错。扎飞之前不是说过吗,爱情就是爱情。
“别担心,傻丫头。咱们伍斯特为了撮合有情人终成眷属,什么苦吃不得。你就放心枕着枕头,蜷起小小的粉嫩的脚趾,安心睡吧。我没事。”
说着,我绽开一个慈祥的笑,转身出了门,施施然走下楼梯,打开大门,迈进清香如许的夜色中。还没走出十二码,我就感到肩膀上一股有力的手劲,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是一阵痛苦。只听一个模糊的身影大喊一声:“逮着了!”
“疼!”我也大喊一声。
这模糊的身影原形毕露:正是扎福诺·里吉斯警局的多布森警员。他一脸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