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警察迫害(第4/4页)
“为什么不能?”
“这,在棚屋里睡觉,先生……”
“这棚屋是我的,这一点总不容置疑吧?”
“是,先生,只是有点怪可笑的。”
“这有什么可笑的。”
“泰德舅舅的意思是‘怪异’,先生。”
“舅舅什么意思不用你来说。还有,别叫我舅舅。先生,我们就是觉得情况有些不寻常。”
“您的观点恕我不敢苟同,警长,”我硬邦邦地说,“我喜欢睡哪儿就睡哪儿,这个权利我总有吧?”
“是,先生。”
“一点不错。我兴许睡煤窑,兴许睡门口台阶,今儿碰巧要睡这间棚屋。警长,您不介意的话,我得送客了。不然看这情形,我到天亮也睡不着。”
“先生,您打算后半夜一直待在这儿?”
“当然了,不行吗?”
这下问得他哑口无言,不知所措。
“这,我想只要先生愿意,也没有理由不行。只是这也未免……”
“怪异。”多布森警员接口道。
“不合常理,”沃尔斯警长说,“这未免不合常理,因为先生您又不是没有床睡,恕我多嘴……”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最讨厌睡床,”我暴躁起来,“受不了,从来就受不了。”
“是,先生。”他有一会儿没说话,“今天怪暖和的,先生。”
“可不。”
“我这小外甥差点中暑。是不是,警员?”
“啊!”多布森警员回答。
“所以行为举止怪怪的。”
“是吗?”
“是,先生。脑子给晒糊涂了。”
我老老实实又尽量委婉地向此人表示,依我看,讨论他外甥的糊涂脑袋实在不应当选在凌晨一点。
“麻烦您改日再跟我八卦家族病史,”我说,“我这会儿不想有人打扰。”
“是,先生。晚安,先生。”
“晚安,警长。”
“先生,恕我多问一句,先生有没有觉得太阳穴烧得慌?”
“什么?”
“先生有没有觉得头上突突跳?”
“本来没跳,这会儿也跳了。”
“啊!那,再次道一声晚安,先生。”
“晚安,警长。”
“晚安,先生。”
“晚安,警员。”
“晚安,先生。”
门轻轻合上了。我依稀听见这两位窃窃私语了一阵子,像两位专家站在病房门外会诊。接着他们似乎走了,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只听见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老天,这海浪拍得如此孜孜不倦,渐渐地,一阵困意袭来。十分钟前我还觉着这辈子都休想睡着了,这会儿我已经舒舒服服地睡着了,一如婴孩,或者乳儿。
这种情况当然不能维系,不用说。扎福诺·里吉斯这片地儿,每平方英里的包打听数目高居全英国之首。我只记得迷迷糊糊间,有人抓着我的胳膊直摇晃。
我腾地坐起身。果然,又是那盏熟悉的提灯。
“行了,听着……”我气冲冲地刚想训斥一顿,但话还没出口就咽了下去。
摇晃我胳膊的人居然是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