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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我把信从信封里抽出来,只把信交给了他。我不知道为什么。”

  

  仁一郎一眼就看穿那是女儿的笔迹了。

  

  饭洼说,不知道仁一郎是熟知女儿的笔迹,或早有某种预感,但可能是前者。

  

  读着读着,仁一郎的模样明显地出现了变化。

  

  他的脸有如涂上朱色般变得赤红,青筋进现,眼珠充血。接着仁一郎把信揉成一团,看也不看杵在原地的饭洼,大声叫喊女儿的名字。

  

  饭洼逃走了。

  

  既然把信交给了铃子的父亲,饭洼的背叛很快——不,当下就会被发现了。铃子与自己的关系也铁定破裂。一旦毁坏,就再也不可能修复了吧。这是最差劲、最过分的背叛。然而不可思议地,因为饭洼对铃子本身没有半点恨意,所以只是一个劲儿地感到内疚,只是不愿意见到铃子的脸。

  

  所以,饭洼逃走了。

  

  “我觉得铃子会被杀掉,不,这或许是我的愿望。我真的不讨厌铃子,可是或许我嫉妒她,所以……然而我却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虽然暂时回到了家里,但饭洼坐立难安。

  

  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益田问道:“我记得你说过,黄昏时,你趁着家人在忙的空当溜出去,就在这当中,火灾发生了,对吧?那么接下来的证词也是一样吗?”

  

  “不,我不是在火灾发生之后才去的,是我发现火灾的。”

  

  “你溜出去一看,结果已经烧起来了?”

  

  “这……”

  

  “小姐,接下来的事要是你不说清楚就麻烦了。兄妹相爱并不触法,但杀人放火就不一样了。你因为有人可能会被问罪,所以刚开始才会询问我时效吧?我把它视为你已经有所觉悟才坦承一切的,是吗?”石井说道,用食指抬起眼镜。

  

  饭洼闭上眼睛,睁开后说:“我并不想陷他于罪,只是……”

  

  饭洼可能是顾虑到松宫仁如,才无法说出决定性的事实吧。但是……

  

  既然门已经开了,就再也无可奈何了。即使它最终将毁坏珍爱的事物,已经解放的事物也……

  

  我稍微迟疑了一下,说:“想要把它当成你一个人的问题来解决是不可能的。而且,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无论真相为何,他都为了某些事懊悔而出家了。如果这是事实,现在的松宫和尚也不会说什么吧。”

  

  “应该是吧。”饭洼说,“主屋已经烧起来了,火舌自两处以上蹿起,后门也烧起来了。而仁哥——正在玄关放火。”

  

  “果然!松宫就是凶手啊。”益田说。

  

  昨晚对于次田刑警的追究,松宫也闪躲得相当暧昧。

  

  “不,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凶手。”但是饭洼否定了益田的话,“我看到的只有仁哥在玄关放火,其他的我不知道。或许仁哥的双亲遭到杀害,与主屋失火是没有关系的。”

  

  “可是只在玄关放火,这也有点……然后呢?”

  

  “仁哥大叫着什么,往山里逃跑了。然后穿着长袖和服的铃子边哭边追地跑了过去。”

  

  “两个人一起逃跑了?”

  

  “我不知该如何是好,茫茫然了好一阵子。不久之后,火势已经大到不可收拾,人也开始聚集过来了。我悄悄地把信封放进火里烧掉了。我想我所做的事一定是这桩惨剧的原因,所以害怕极了。而我把我的记忆连同信封一起烧掉了。”

  

  “饭洼小姐……”

  

  “嗯,这十三年之间我一直在寻找的,就是我刚才所述说的记忆本身,关口老师。这不是到哪里寻找就能够找得到的东西。也不是见到仁哥,谈上几句就能够明白的事。失物就在我自己当中,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