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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一定如此吧?

伊佐间很快地转念想道。

因为有不少少数派的暴徒为了颠覆体制,不断地进行杀戮。

伊佐间非常清楚大肆宣扬一般论是多么没有意义的行为。不管怎么样,伊佐间都不会有那种彼此对立、相互颉颃的二元论价值观。问题再怎么严重,暴力解决的选项都在他的理解范畴之外。

“嗯……”

想了一堆有的没有的,结果说出口来的却是没有意义的感叹词。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明确的见解,另一方面也是有一点死心,觉得这番话说给仁吉听也没用。

仁吉盘着胳膊、仰起身子看着外面。然后他把脸皱成一团说:“负责葬礼的人一定忙翻了,跟我老母死掉的时候可不一样。町长、村长、县政府的官员,甚至连国家的大人物都来了。光是雄之介老爷事业方面的吊唁客就来了一堆。之后好像还要在神奈川那里举办公司葬礼,直接去那里就好了嘛,何必来这种乡下地方呢?快点埋了吧。”

“还没下葬?”

“还没呀。而且寺院里明明就有墓地,却还要搬回去宫殿埋在旁边,真会给人添麻烦,多费工夫。根本不必搬来寺院,在自己家里把丧事办一办就好了嘛。咦?”

仁吉伸出手指。“啊,那棺材简直像神轿一样,快来看。”

伊佐间照着仁吉说的,望向黑白的小径。

长长的队伍朝着伊佐间方向前进。

提灯。幡旗。龙头。火炬与钲。

牵引着灵膳绳索的人。

如神轿般的棺木。

天盖。孙杖。花笼。

后面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吊唁客。

一个女孩捧着牌位跟在棺木旁边——是葵。

——哦?

她有如蜡像一般。不,她有着陶器般的质感,就像人偶一样。说漂亮,的确是非常漂亮,却也不到惊为天人的地步。有种她会这么漂亮是理所当然的感觉。画像上的女子、做出来的人偶不管再怎么标致、美丽,因为本来就是要做成那个样子的,所以是理所当然之事。毋宁说她是活生生的这一点,才教人感到不可思议。

绝非男性,也非中性,非男也非女——那只是个美丽的事物。

短发和洋装更加深了这种印象。

有一个穿制服的少女在一旁捧着灵膳。

是个楚楚可怜的女孩,长发丝丝飘逸。

这个女孩也很美丽,但就像仁吉说的,长得和姐姐一点都不像。虽然脸色苍白,却不悲伤,而是一种心不在焉的表情。

感觉她的一双眼睛大得异样。

不是女人,而是少女。

伊佐间目不转睛地凝视,少女的脸颊忽地抽搐。

那是细微的、一点点的抽搐。

——在笑。

这一定是错觉,但看起来如此。

她们的身后,跟着生下她们的母亲。

威严——存在感——自信——这些词汇掠过脑海。

每一个都不能正确地表达。

——坚强……吗?

或许是难以亲近,也难怪仁吉会痴心妄想。事实上,她的容貌确实足以形容为绝世美人。

伊佐间不喜欢美人或美女这种庸俗而且不明不白的形容,但是关于她——织作真佐子——的容貌,“绝世”这个部分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撇开美丑不说,她的氛围也与这个渔村格格不入。

绝世的未亡人头发一丝不乱。

漆黑的瞳孔坚毅地注视着前方。

宛若率领着大队的将校。

葬礼大队肃穆地转弯,通过窗户前方行进。提灯。幡旗。龙头。火炬与钲。棺木。

美得不像真人的女人们默默地穿过伊佐间眼前。天盖。孙杖。花笼。

接着是众多身穿黑色丧服的士兵们。

“是……女王蜂吗?”

“蜜蜂才没那么漂亮哩。”

“那么……”

“或许是……女郎蜘蛛吧。”

“虽然漂亮……”

“却难以亲近。”

仁吉说着,离开窗户,倦怠地、垂落似地独坐到地炉旁边。

伊佐间也离开窗边。

身着黑服的一行人绵延不绝,但每张脸长得都一样,伊佐间觉得再看下去也没有意思,简直就像在清点聚集到糖果旁边来的蚂蚁。

——这么说来。

次女在吗?

“那个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