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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小姐吗?还是老样子,一张贞女典范的表情哪,非常含蓄,总觉得很可怜哪。”
“她在吗?”
“当然在啦。这是她父亲的葬礼哪,怎么可能不在?”
“在队伍中?”
“在真佐子夫人的斜后方。照顺序的话,应该要走在葵小姐前面才对,可能是想到自己的丈夫没出息,才躲在后面吧。她很清楚自己的立场。”
完全没看到,是埋没在人群之中了吗?
“她真的在吗?”
“有啦,就在队伍中央,棺材后面。”
“在啊……”
那就是在吧,好像看漏了。
仁吉说着“我去泡个茶呗”,再次站了起来,又问道:“你那个朋友真的会来吗?”
“哦,昨天他说会搭最早的一班车过来。”
“总觉得过意不去哪,希望不会让他白跑一趟。”
“没关系的。他不久前出差,结果连要鉴定的东西都没有,亏了不少,这里至少肯定有东西给他鉴定。”
“不过是堆破铜烂铁啦,真令人担心。嗯?”
仁吉就要伸手拉茶柜把手时,忽地望向窗户,“噢”了一声停下手来。接着他回过头来,唐突地问:“小哥,怎么样?我很清楚织作家的内情吧?你不觉得我清楚过头了吗?”
“什么?是很清楚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清楚吗?”
“不知道。是跟人家嚼舌头听来的吗?”
“那是婆婆妈妈们才会做的事。我就算整天闲着,可也是个老爷子,才不干那种事哩。说穿了很简单,织作家的内幕啊,是有出处的。消息的来源现在正往这儿走来呢。”
“来源?”
仿佛说好似地,门板“喀哒喀哒”响了起来。伊佐间朝门口一看,一个大个子的老人打开了拉门。他的脸露出一半,那一半脸上的眼睛看到了伊佐间。
“噢,有客人啊……仁吉啊,现在方便吗?”
声音很浑厚。仁吉一手拿着茶壶说道:“没关系啦。外头很冷,快进来吧。”
相较之下,仁吉的声音是沙哑的。
门可能没办法打得更开,来客侧着身体,笨拙地从隙缝里挤进屋子,背着手想要关上门,却关不上,缠斗了好一会,总算把门关上之后,才露出整个正面,“呼”地深深吁了一口气。
“怎么?葬礼不要紧吗?”
“没事。不,反倒是宅子里的人待不住哪。”
客人略垂着头,坐在入口处。他的肩膀相当宽阔,尺寸不够大的丧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很勉强,一点都不适合。俗话说人要衣装,看样子是骗人的。
男子的年纪与仁吉大约相同。不知是剃掉的还是秃头,顶上童山濯濯。
从服装和他的话来推测,男子应该与织作家的葬礼有关。仁吉一边泡茶,一边咒骂似地说道:“什么待不住,家里的事怎么办?”
“宅子里有公司的人在,还有阿节和葬仪人员,他们会处理啦。我做的本来就是外头的工作,没我的事,不需要我。话说回来,仁吉啊,这位是哪位啊?”
大块头的老人狐疑地打量伊佐间。这也难怪,伊佐间的打扮就算在东京也很引人注目。
“最近认识的,叫做……”
“我姓伊佐间,伊贺的伊,佐仓的佐,中间的间。”
“对对对,伊佐间先生。伊佐间先生,这家伙叫出门耕作,是织作家的那个……用人。算用人吧?”
“用人?”
“喏,就我刚才说的,那个不配当男人的浪荡子的老爸啦。”
他就是是亮的父亲吧。耕作老人长得有点像外国人,他那张洋风的脸歪了起来。伊佐间心想:他在秃头之前肯定相当受女人欢迎吧。
“仁吉,你又口无遮拦地把家里的丑事说出去了吗?”
“听你鬼扯。什么家里,那是你家,对我来说是别人家。耕作,人言可畏啊。如果你不想要人家说嘴,连对我都别说。不过就算你不说,整个村子也都知道了。”
“真拿你没办法……”
耕作老人的脸又纠结了一下,接着慵懒地起身,走上客间,在伊佐间对面坐下。
“……头痛死啦,脸上无光哪。”
“那是因为你香薰太多啦。伊佐间先生,这家伙和我已经是六十年的老交情了,不用在意他。他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