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虫(第13/14页)

“我知道,那块‘好镜子’指的肯定就是望远镜,因为‘镜子’一词在海员那里很少有别的意思。这样,我立刻就明白,得使用一架望远镜,将它摆在一个确定的视点,并且该视点不能有变动,就从那个角度看望远镜。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相信,那个‘41度13分’,以及‘东北偏北’指的就是望远镜应调整的方向。对于这些发现,我非常兴奋,就立刻赶回家,拿到了一架望远镜,并返回那块岩石。

“我爬下那块凸起的部分,发现除了用一个特定的姿势外,那里不可能让人坐上去。这个事实证明了我的理解没有错。接着,我就用了那架望远镜。当然,‘41度13分’指的就是地平线向上的仰角,因为‘东北偏北’清楚地指出了地平方向。我立刻就用便携式指南针找到了这方向;然后,我尽量精确地把望远镜调整到我所估计的水平41度角,并小心翼翼地上下移动它,直到我注意到远方一棵大树的树叶中有一个圆形的缝隙或是裂口,这棵大树比周围其他的树都高大。在这缝隙的中间,我看到一个白点,不过,最初,我看不清那是什么。我调整了望远镜的焦距,再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个人的骷髅头。

“有了这个发现,我就很乐观地认为这个谜可以破解了;因为‘主树干东面第七个分杈’指的正是骷髅头在树上的位置,而‘从骷髅头左眼射出’也只能有一个解释,它和找寻被埋葬的财宝有关。我认为它指的是将一个子弹从骷髅头的左眼射出,而那条蜜蜂线,或者,也称作直线,是树干到‘射落点’(或者称是子弹落下的点)的最近点,接着,再沿着这个方向伸展五十英尺,这样就能标出一个确定的点——至少我认为,在这个点下面也许就是藏匿宝藏的地方。”

“所有这些,”我说,“都清楚不过了,而且,尽管它很精妙,但还是很简单明了。当你离开这主教客栈后,又是怎么做的呢?”

“哦,我仔细地记住了大树的方位,然后就往家走了。然而,我一离开‘恶魔座椅’,那个圆形缝隙就消失了;我转了方位,可还是没看见它。这可能是所有这些中最重要的巧妙处,即(经过多次实验,我确信这是事实)这个圆形缝隙除了在岩石表面的这个狭窄的凸起位置可被看见,无论在其他的任何角度都是不可见的。

“在那次去‘主教客栈’的探测中,丘必特陪着我。毫无疑问,几星期来,他一直看到我举动上很心不在焉,就特别留心地不让我单独行事。但是,第二天,我起得很早,设法躲开他,进山找那棵树去了。费了好大力气,我找到了它。晚上,当我回家时,我那仆人竟然打算揍我一顿。余下的冒险经历我相信你就和我一样熟知了。”

“我想,”我说道,“在第一次掘地时,你找错了位置,因为丘必特很愚蠢地将甲虫从骷髅头的右眼,而不是左眼扔了下来。”

“没错,这导致了‘射落点’有大概两英寸半的误差——也就是说,那个离树干最近距离的桩点有了这样的误差;如果宝藏是在‘射落点’下面,那么这个误差就不重要了;但是那个‘射落点’和它离树最近距离的树干点只是两个形成方向线的点;因此,无论那个误差有多小,却会使错误随着我们将线连接伸长而加剧,当我们由此延伸了五十英尺后,地点就完全不对了。要不是我深信那宝藏确实埋在这附近,我们也许就白干了。”

“但是你夸张的言辞,以及你摆动甲虫的举止——都古怪到了极点!我都肯定你疯了呢。那么,你干吗坚持要让甲虫从骷髅头上掉下来,而不是用子弹代替呢?”

“呃,坦率地说,我对你明显表露出来的对我智力的怀疑感到恼火,于是决定要用我自己的方式,通过镇定地故弄玄虚来悄悄地惩罚你。为此,我摇摆着甲虫,并因此让甲虫从树上掉下来。我想到这后一个主意还是因为听你说那甲虫很重。”

“哦,我明白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困惑着我,我们怎么理解坑里的那些残骸?”

“对这问题我和你一样困惑。不过,似乎有一个唯一还讲得通的解释——但是要相信我这个解释所指的那种残忍就真的太可怕了。很显然,基德——如果真是基德藏了这些宝物,这我并不怀疑——他显然得有人协助来干这活。可是当这事完成后,他也许觉得最好除掉所有知道这秘密的人。当帮工们正在坑里埋头苦干时,他也许用尖嘴锄砸几下就能完事;也许要砸十几下——谁知道呢?”

(张琼译)


[1] 斯瓦姆默丹(Swammerdamm,1637—1680),荷兰博物学家。

[2] 小山羊在英文中是kid,和后面所提及的船长基德(Kidd)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