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刚·马卡特(第6/15页)

“你问我见没见过她们住的地方?”

“对。”

“应该没见过。”

“没见过的东西,你也能画出来吗?”

艾刚沉思着。

我接着说道:“我让海因里希把你画的画拿来看了。有好多风景画和静物画,画的全是你见过的东西。有些是现场写生,有些是事后凭记忆画的,总之,没有一幅画的是你没见过的东西,对吧?”

艾刚点了点头。“我不是专业画家,是个外行,因此没见过的东西我画不出来。”

“写东西不也是这样吗?”

艾刚表情困惑地思考了很久,才说道:“哦,对,是那样的……一定是。没见过的地方我肯定写不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写。我只能写闭上眼就能想起来、记得很清楚的东西。”

“大多数作家的处女作都是这样,早期的艺术作品也是如此。每幅壁画、每座石雕,没见过的东西一定做不出来。所以不管多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定都是他们见过的。”

听到我这么说,他马上点着头说:“嗯,对,是那样的。我也一样。”

“你刚才的话非常重要。你只能写‘闭上眼就能想起来、记得很清楚的东西’。对吧?”

“对。”

“但你没有记忆了,对吧?”

“是的。”

“可你写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故事不就是你的记忆吗?”

“这……”

“不管那些事情多么离奇,也都是你的记忆。你确实见过没有鼻子或耳朵的人,见过精灵,还曾经去过精灵住的地方。”

“会有这种事?”

“如果不是这样,道理上就解释不通了。”

听了我的话,艾刚苦笑道:“你说我见过没有鼻子的人,还见过比房子还粗的橘子树?树上还住着人,有房子和村庄?在现实生活中?”

“也许某个地方真的有呢。”

“还有三层楼高的向日葵和背上长着翅膀的女孩?”

“你的肩胛骨上不就有长翅膀的痕迹吗?”我说道。

听我这么一说,艾刚停止了反驳。他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

“啊,说得也是,的确是这样。你说的对,我在那个村子里待过。”

“可是,你不记得它在哪儿了。”我说。

艾刚摇了摇头,道:“真的不记得了。”

“你是怎么到那里去的?”

艾刚眼神迷茫地说:“划小船,我是划着小船去的。”

“经过的是海还是河?”

“是河。”

“你是从哪儿坐上小船的?”

艾刚又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

“那个国度的人还有什么重要的特征吗?”

“有,他们的脖子是螺丝式的,脑袋和身子是用螺丝拧在一起的,可以分离。”

“脖子是螺丝式的……”

“对,是用螺丝把脑袋和身子拧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如果把头转几圈,就可以直接拧进身子里去?”

“是这样的。”

“我明白了。总之,精灵住的地方在河边。虽然不知道在地球上的哪个位置,反正是在河边,对吧?”

“对。”

“现在我们要找到那个不可思议的地方,河边是条重要线索。还有,那儿的人脖子是螺丝式的,有些人没有鼻子或耳朵。”

“对,就是这样。”

我站起来,走到柜子边,拿起装有彩色铅笔和蜡笔的玻璃瓶。然后打开抽屉,拿出几张白纸。当我拧瓶盖时,艾刚低下了头,露出痛苦的样子。

“你不喜欢拧盖子?”我问。

“我也不知道,也许吧。看了觉得不舒服。”艾刚说。

“这里有画画用的铅笔,还有橡皮,我想让你把那些没有鼻子或耳朵的人画出来。”

我说完后,他马上就动手画了起来,丝毫没有推托或犹豫。很快,一幅奇怪的老人头像出来了,看起来很像没有肉的头骨。

“他的脸上有皱纹,我想应该是个老人吧?”

“对,是老人。没有耳朵的那些人也是老人。”

“年轻人呢?”

“年轻人都有鼻子和耳朵。”

这真是个很有趣的规律。

“没有例外的吗?”

“你说的例外是什么意思?”

“有没有鼻子的年轻人吗?”

“没有。”

“再请你画一幅精灵的画吧。”

我刚说完,他又熟练地画了起来,但画出来的样子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精灵”这个词,本来会让人想到可爱的少女,但他画的精灵,脸颊和额头都很窄,并且和刚才画的老人一样,也没有鼻子,怎么看都像只黑猩猩。整体感觉和没有鼻子的老人很像,我怀疑他是不是只会画这种脸型。

“让我看看……嗯,看起来差不多嘛。”我看着手里的画说。

“对,真的差不多。”艾刚表示赞同。

“精灵都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