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除霜10行动(第6/10页)

“天啊,”他说,“忙得很嘛。谁是N啊,朋友?N,八点到十二点?不会是你岳母吧?”

弗罗斯特低头凑酒杯,喝状贪婪,吞了下去,假装噎住了,脸孔扭曲,然后恢复原状。“别扯到她行吗?差点害我心脏病发作,臭小子。”

“N代表的是疯子吗?还是拿破仑?谁是N嘛?”

“娜塔莉。我的秘书。非常正点。两腿向上一路长到屁股去,是别人告诉我的。我自己从没到过那边,所以不知道。我坚持这个原则。记得提醒我,哪天要丢掉这个臭原则。臭小子。”他又说。

“她在吗?”

“刚才好像听到她悦耳的声音,应该在。要不要我叫她进来?据说啊,她对上流人士特别有好感。”

“不用了,多谢。”杰里说完放下记事簿,双目直视弗罗斯特,一人对一人,打起来想必一面倒,因为杰里足足比弗罗斯特高出一个头,体形也比他粗壮得多。

“令人难以相信,”弗罗斯特虔敬地高声宣布,炯炯目光仍盯着杰里,“令人难以相信,就这么简单。”他的举止倾心热衷,甚至表现出占有欲。“令人难以相信的小姐,难以相信的朋友。我说嘛,像我这样的人,干吗跟你瞎混?你不过是个阁下,我的层次可是公爵。公爵和妓女。今晚再来一次吧。好嘛。”

杰里大笑。

“我是认真的。以童子军的荣誉发誓。在老得动不了前,先死在牡丹花下。这一次我请客,全部我请。”走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知道我想怎么做吗?你猜猜看。我要跟你回流星,要找那个什么名字来着的老鸨,然后我坚持要——你怎么啦?”他瞄中了杰里的神情。

脚步声缓和下来,然后停止。黑影占据了窥视孔,逗留不去。

“他是谁?”杰里轻声说。

“小银。”

“谁是小银?”

“银河啦,我老板。”弗罗斯特说,脚步声也跟着离去,然后弗罗斯特闭上双眼,故作虔诚地画十字。“回家陪他那位非常可爱的娇妻,高贵的银河夫人,绰号大白鲸。六英尺八,留着骑兵的八字胡。不是指我老板。是他老婆。”弗罗斯特吃吃笑。

“他刚才为什么不进来?”

“大概以为我有客户吧。”弗罗斯特随口说,再度对杰里如此警觉感到不解,也不知道为何如此沉默。“另一个原因是,如果大白鲸闻到他在大白天嘴唇有酒味,肯定会踹死他。开心点嘛,有我照顾你,放心啦。剩下半杯,干了吧。你今天有点保守。让我觉得毛毛的。”

一进到里面,立刻行动,老大说过。别花太多时间摸他底细,别让他跟你称兄道弟。

“嘿,老弗,”脚步声退得差不多时,杰里唤他,“夫人近况如何?”弗罗斯特伸手要接杰里的酒杯。“你太太。她最近还好吧?”

“病情稳定,谢谢你。”弗罗斯特语气不太自在。

“有没有打电话到医院找她?”

“今天早上吗?你疯了不成?十一点以前,我讲话都还语无伦次。要是十一点打过去,也会被她闻出酒味。”

“下一次探病是什么时候?”

“喂。给我闭嘴。别再提她了。行吗?”

弗罗斯特看着他,他则缓步移向保险柜。他试试大把手,锁上了。保险柜上放了一根粗重的警棍,覆满灰尘。他以双手取来,漫不经心地拿来当做板球棒,放回原位,弗罗斯特大惑不解的眼光仍紧跟不放,态度机警。

“我想开个户,弗罗斯特。”杰里仍站在保险柜前说。

“你?”

“我。”

“从你昨晚说的东西判断,你连存钱罐都养不肥吧。除非你显赫的老爸在弹簧床垫里藏了一些。这一点我还是怀疑。”弗罗斯特快站不住脚了,不过他仍竭尽全力站稳。“喂,再喝一杯,别想学科学怪人在下雨的星期三走路,行吗?我们去看赛马。跑马地,我们来了。我请你吃午餐。”

“我其实不是想替自己开户,伙计。我是想开别人的。”杰里解释。

这时上演的是步调缓慢、场面伤感的喜剧,弗罗斯特小脸上的欢乐气息流失,他喃喃地说:“不要,噢杰里。”说给自己听,仿佛正目睹一场意外,遇害者是杰里而非弗罗斯特。脚步声第二度从走廊另一端接近。是女生,步伐短促急速。接着是急促敲门声。然后一片寂静。

“娜塔莉?”杰里轻声说。弗罗斯特点头。“假如我是客户,你会不会把我介绍给她认识?”弗罗斯特摇摇头。“让她进来。”

弗罗斯特的舌头宛如受惊的粉红蛇,从双唇间探头偷看,快速看了四周一下,然后消失无踪。

“进来!”他以沙哑的嗓音呼唤,一名高挑、戴深度眼镜的华人女孩从他待发信件夹中取走几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