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海滩群雄毕现(第14/18页)
“这是什么破玩意儿!”马德宽盯着匣子里的暗青色短剑骂了一句,将双手伸进水里清洗。
马德宽是一个粗人,洗手时用的劲很大,双手渐渐被搓得通红。他举起手闻了一下,腐臭味仍在,于是放回水里继续清洗,用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他的双手越洗越红,渐渐地,整盆水竟然跟着变红了。
双手被搓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连水也变红了,那就不正常了。
马德宽暗觉奇怪,再一次举起了双手。
不举不要紧,这一举却惊得他魂飞天外。
他两只手的手心和手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皮裂血流,呈现出溃烂的状态。在水里时,双手尚不觉得疼痛,可此刻暴露在空气中,双手却像接触了毒气一般,产生了灼痛感,而且越来越剧烈。
马德宽是在刀口上吃饭的人,性子彪悍,寻常的小伤小痛对他而言不值一提,但此时双手的疼痛,竟令他低声哼叫了起来。
那个留下的水老虫还是头一次见到头子如此状态,顿时愣了神,不知所措。
马德宽大声叫骂:“触那娘,还不快拿刀尖药来!”
那水老虫慌忙找来了刀尖药,涂抹在马德宽的双手上。
但药一沾到双手,痛感立刻翻了一倍。马德宽吼叫起来,一脚将上药的水老虫踹翻在地。疼痛令他无法安坐,他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扑到盆前,将双手插回水里,痛感顿时减轻了几分。
“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大夫!”马德宽大声怒骂。
那水老虫遭他一吼,急忙飞步跑出了殿外,去附近的医馆请大夫。
天色已亮,晨光穿过门窗,洒在地上。
偌大的三清殿内,只有马德宽一人,以及不时从他嘴里发出的哀叫声。
马德宽的双手不敢离开水盆。他扫了一眼匣子里的暗青色短剑,暗骂道:“郑让卿你个王八蛋,拿这鬼门子东西算计老子,老子跟你没完!”他此刻痛感强烈,根本无法按正常逻辑思考,只想到这柄暗青色短剑是郑让卿的东西,因此认定是郑让卿在捣鬼,是以一个劲地破口大骂。
他正骂得起劲,殿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一个看守庙门的水老虫冲了进来,报告道:“头子,外面有人找。”
“谁?”马德宽问。
“说是你的故友,姓应。”
马德宽立刻想起了一个人,忙道:“快请!”
片刻之后,三个人走入三清殿内,站在马德宽的身前。
这三人中,为首一人戴着黑色的宽檐毡帽,身后两人则戴着黑面罩,只露出一对褐色的眼睛,似乎不想让人看到容貌。
马德宽早就猜到是谁来找,现在来人摘下了黑色毡帽,抬起头来,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样,确实是应桂馨。
马、应二人曾经同在范高头的手下做事,但去年范高头出事后,两人在混乱之中各自逃命,马德宽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应桂馨则在上海避了一段时间后,逃往宁波老家避难。算起来,两人已有一整年的时间没有见面。
“应老弟,你怎么来了?”马德宽说这话时,虽然疼痛难忍,但还是面露喜色。不过他没有改变姿势,双手始终浸泡在水里。
“马兄弟,你这是……”应桂馨突然登门拜访,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见马德宽保持着如此奇怪的姿势,不由大感好奇。
马德宽吃了大亏,心中怨恨郑让卿,正无处发泄,被应桂馨问起,当即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不住口地大骂郑让卿。
应桂馨听罢,觉得是马德宽理亏,郑让卿明明付了十倍货资,马德宽仍然截留了货中货,以至于最后自己吃了暗亏。但他和马德宽久别重见,不好说那些不中听的话,于是附和着骂了郑让卿几句。
说了半天话,马德宽才想起还有两个人。他看着应桂馨的身后,总觉得戴黑面罩的两人有些眼熟,问道:“应老弟,这二位是……”
马德宽的这句话,却把应桂馨给问住了。
“他们不是你的手下吗?”应桂馨奇道。
马德宽本就觉得两人眼熟,一听不是应桂馨的人,急忙仔细打量,猛然间反应过来,这两人竟是之前和郑让卿交涉时,分立于郑让卿左右的两个异族人,虽然此时用黑面罩遮住了半边脸,但身形和着装却没有丝毫改变。
马德宽没有看走眼,这两个戴黑面罩的人,正是去而复返的睚和眦。
睚和眦戴上面罩,本打算翻墙进入金丝娘庙,但正好遇上应桂馨前来拜访,于是堂而皇之地跟着应桂馨走进了庙内。水老虫以为两人是应桂馨的随从,应桂馨把两人当成是马德宽的手下,两相误会,就此让睚和眦钻了空子。
马德宽张开嘴,正要叫外面的水老虫进来,眼前一道明晃晃的白光闪过,一柄弯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