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海滩群雄毕现(第5/18页)

梁老汉和胡客都在船舱里,莱阳梨直接亮出了匕首,逼问梁老汉道:“我们四个是什么人?”

梁老汉被匕首吓住了,脑袋有些发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们都是你船上的客人!”莱阳梨喝道,“记住了没有?”

梁老汉急忙捣蒜似的点头,一个劲地应道:“小的记住了,记住了……”

莱阳梨一把将梁老汉推出舱外:“你如果敢卖了我们,我定叫你全家老小死无葬身之地!”莱阳梨扔下这句狠话,“砰”地关拢了舱门,将心惊胆战的梁老汉独个留在了外面。

阿道和两个抢土者在长板上坐好,莱阳梨也在靠近舱门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将匕首藏在腰间,暗暗握紧,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最里面的胡客。让莱阳梨略感奇怪的是,和惊恐万状的梁老汉不同,这位渡船上的客人和抢土者照了面后,竟然始终面不改色,依旧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处。莱阳梨没工夫揣测这位客人的来历,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船舱外。

没过多久,渡船四周响起了呼喝停船的声音,不一会儿船身便摇晃起来。

莱阳梨透过舱门的缝隙,望见渡船已被几只小船截住。一只小船上伸来踏板,搭在渡船的船头,几个黑衣人手持火把,踩着踏板,登上了渡船。

为首的黑衣人是个瘦高个子,走到梁老汉的身前,喝问道:“你就是艄公?”

梁老汉唯唯诺诺地回答:“小的正是,几位爷……有何贵干?”

“舱里有人吗?”瘦高个子看了一眼船舱。

“有……”梁老汉回答道,嗓音有些发颤,“全都是……都是夜里过江的客人。”

“把门打开!”瘦高个子直接向几个黑衣人招呼道。

几个黑衣人从瘦高个子的身边走过,直奔舱门而来。

莱阳梨急忙缩回身子,在长板上坐正了。

舱门“砰”地一声被踹开,几个黑衣人让开一条道,瘦高个子弯腰走入船舱。他扫了一眼,见两侧长板上总共坐了五个人,歪着嘴道:“深更半夜的,过江的人还真他娘的不少!”他的目光左转右折,最后落在了莱阳梨的脚下,那里的船板湿漉漉的,有一大片明显的水迹。

瘦高个子回头看了一眼船头,那里也有一滩水迹,并且有一串踩过水的脚印,从船头延伸进船舱,一直延伸到莱阳梨的脚下。

瘦高个子冷笑着说:“你们是自己走呢,还是我请你们走?”

莱阳梨原本想假装成渡客混过去,却忘了他跃上渡船时下半身曾跌落水中,因此进入船舱时,留下了一长串水迹,正是这一串水迹,出卖了他的假渡客身份。

“你们是什么人?”莱阳梨想搞清楚对方的来头,以便想法子应对。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瘦高个子道。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莱阳梨又问。

瘦高个子嘿嘿一笑,道:“你抢了我们的货,你说我们想怎么样?”

这一句话,已经表明了这帮黑衣人的身份。货物的主人,自然是潮州帮的人。

对方既然是潮州帮,那一场冲突已经在所难免,莱阳梨决定先发制人。

他猛地站起,准备拔出藏在腰间的匕首。但瘦高个子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却迅速掏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住了莱阳梨的头。莱阳梨只把匕首拔出了一半,不得不松开了手。阿道和另外两个抢土者也站起身来,同样被枪口指住,不敢轻举妄动。唯有坐在长板最里侧的胡客,从始至终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你们是哪帮哪会的?在哪一块地头混事?”瘦高个子问道,“你们还真他娘的够胆量啊,郑洽记的货,也敢三番五次地抢!”

莱阳梨冷笑道:“郑洽记有什么了不起?郭茂源、周昌的货,我们也照抢不误。”

瘦高个子见莱阳梨被枪口指住,依旧面无惧色,暗想此人倒有几分胆色,又问:“五月二十七日的半夜,有批货从这条江上过,就在这一带被人劫了,是不是你们干的?”

莱阳梨道:“我这人脑袋不好使,记不清了。”

“半个月前的事,怎么可能记不清?”瘦高个子喝道,“你少在我面前装傻充愣。”

“记不清就是记不清,”莱阳梨说道,“我们抢土就如同吃饭睡觉,是家常便饭之事,抢的次数多了,谁还记得清楚?”

莱阳梨嘴滑,问不出东西,瘦高个子转而逼问阿道,阿道只是一味地嘿嘿发笑,并不回答。瘦高个子再逼问另外两个抢土者,一个抢土者回答“记不清楚”,另一个抢土者干脆不说话,做起了闭口哑巴。

瘦高个子不知道胡客是渡江的客人,以为他也是抢土者,因此走到胡客的跟前,喝问五月二十七日的事。胡客充耳不闻,让瘦高个子又吃了一个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