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喝彩(第33/36页)

这时,门开了,肖科平站在门口,她显然已在此等候许久了。

肖科平既意外又嫌恶地看着这两个明显喝醉了的男人。

两个男人一见她,却一起哧哧笑起来,一点也不为她的突然出现惊诧。

“你怎么在这儿?等我哪?”李缅宁摇摆着撞着门框进屋。

“等你。”肖科平回答。

“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高兴吗?”钱康拨拉肖科平的肩头,“聊了一晚上你!”

肖科平摆开钱康的手,跟李缅宁进屋:“李缅宁,我有话跟你说。”

“坐下说,要不要喝茶?”李缅宁靠在墙上回过身来,手在腿前来回晃胳膊脱了臼似的。

“你跟那姓韩的到底怎么个意思?是谈是不谈?她现在一趟趟找我要你,好像我把你藏起来了。”

肖科平说着来了火儿:“这算怎么回事!你要谈你就别老躲着,不谈你也痛快跟人家讲明态度。”

“不谈!”钱康关上门,像个瘸子似的一拐一拐地走进来,“我替老李答复她。”

两个男人各靠着一堵墙互相瞅着嘿嘿笑。

“有你什么事?”肖科平白了钱康一眼,“还嫌这关系不够乱?”

“我一点不是添乱。”钱康认真地说,“我已经替老李看好了一个人,正准备隆重推出。我们已经决定了,这里没韩姑娘什么事了。”

“就跟有你什么事似的。”

“是,也没我什么事了。”

“还有件事,李缅宁,户口本在哪儿?我要用去派出所迁户口。”

“户口本在……”

李缅宁环顾室内,发现室内空无一物,他们不自觉地又走入肖科平原来居住的房间。

这间房子如同肖科平走的那天一样空旷,不同的是有人仔细打扫了它,清除了垃圾和灰尘并精心保持了它的洁净。

水泥地板被擦得平滑如冰,光可鉴人。

唯有四壁贴满的已经陈旧的浮凸壁纸告诉我们有人曾在此生活,在此寄存遐想。

三个人都不做声了。

那天,李缅宁刚下夜班,出了神武门,就被钱康派的车接上拉到他家。

他进门看见肖科平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我还没来参观过你现在住的地方呢。”李缅宁对肖科平说。

他到各屋转了一圈,啧啧称赞了一番才回到客厅,坐下问钱康找他来有什么事。

“好事。”钱康说,“先说第一件,你的新工作我已经全都帮你联系好了,那边已经答应要你。你们宫里的头儿我也见了,他根本不知道有你这么一号。这就好办,不拿你当宝贝就容易脱身,你最近再表现恶劣点。”

“你把他搞哪儿去?”肖科平说,“到你那儿当骗子他还真误事。”

“我那个小庙哪敢委屈李兄?”钱康对李缅宁说,“去就是经理。我的能耐也就这么大,再往上爬就全靠你自个儿努力了。”

“去就是经理?”李缅宁倒有些含糊,“我干得了吗?”

“我还告你,专业对口。人家一看你开的简历,极表欢迎。”

这时门铃响。

“你还请谁了?”肖科平问。

钱康不答话,奔去把门开了,领进韩丽婷。

“我还以为进了地主家呢……”韩丽婷看见肖科平、李缅宁在座,立刻不说话了。

“人到齐了,咱们可以开始了,”钱康搓着手,安顿韩丽婷坐下,问大家,“谁还记得今儿是什么日子?”

大家胡乱猜了一顿,结论一致:平常的日子,既没有可庆贺的也没有可悼念的。在伟人层出不穷的二十世纪,有这么一个清闲的日子还很难得呢。

“猜不出来吧?告诉你们,今儿是我生日。”钱康笑说。

“这你可不能怨我们记不住。”肖科平说,“日历上没有。”

“早说呀。”韩丽婷埋怨,“顺道就给你装俩点心匣子拎过来。”

“你属什么的?”李缅宁问。

“呆会儿你数蜡烛就能算出来了。”钱康说,“就怕你们送礼,所以自个儿也是昨晚才想起来。”

“琢磨了一夜,终于想出个名堂,又是死无对证。”肖科平说。

钱康离席去门后搬出个早已订好的双层大蛋糕,大家帮着把一匣蜡烛往上插。

“你岁数也够大的。”李缅宁说,“这蜡烛都插上就看不见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