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5/9页)
他到老江湖店里,老江湖正因为有关部门要求他把诊所扩大一倍而生气呢!因为有关部门说他的门面太小达不到文件上规定的标准,要他限期整改。他正打算将旁边的杂货店盘下来,搞成性病诊所,只有这样才扛得住成本。赵大进店时,他刚和杂货店老板谈判失败而生着气呢,也没把赵大当回事,随意甩出两包药,开价四十元,这可是赵大一个星期的工钱,吓得赵大落荒而逃。
赵大拖着疲倦的身子走着。在河边公园里,草丛里谈恋爱的小情人们嗡嗡嗡的情话让他直犯困。他决定睡一会儿。
在梦中,他听到救护车的尖叫和人来人往杂沓声音,他想起来看看热闹,但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
等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睡在一间白色病房里,邻床的人对他说:你可真能睡,一睡就是三天。
护士告诉他说他得的是急性肠炎,不大的病,但拖得险些要了他的命。她说医药费用了两千多,快让家人来结账。
赵大觉得自己的肚子不痛了,但头却痛得厉害。他想说自己没钱,又不敢。他想说自己没打算医,是医院强给自己医的,但又确实说不出口。
他呆呆地坐了半天,决定逃出医院。他知道,只有这样,自己今年的工才不至于白打。
他轻轻扯下吊针,偷偷溜出病房,悄悄地从门诊大厅穿过,飞快地溜出医院大门。在医院大门口,他心里过意不去,就冲门诊大楼用力地鞠了个躬。
第二天各大报纸上纷纷曝出新闻:又一个被抢救的民工逃出医院,社会呼唤道德良知。
电视里,医院院长很痛心地说:每年他们要承担几十万元这样的损失。
看电视的赵大把头埋得很低,他知道,那几十万里肯定就有自己那一份。从这一刻起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冷馒头,再也不生病了!
民工跳楼
铁路、公路等交通运输部门都在谋划着开涨价听证会的时候,民工廖大成知道,年关要来了,他必须在欠他工钱已经六个月的包工头面前做点什么。
其实,这个想法他早就有了,他曾经很谨慎地对包工头提起过工钱的事,尽管他谨慎得像一只小老鼠,但仍然惹起了包工头的愤怒,包工头敲着桌子吐着酒气满脸肌肉都移了位地呵斥他说:你不要忘了本,不是我带你出来,你娃能有今天?你看天天站在劳务市场傻等的那些大脑壳,哪个有你日子过得好。人嘛是要讲良心的,不就是几个月工资吗?你怕我给你赖了不成?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打麻将,随便乱放一炮也不止这个数啊!
听了包工头的这息话,民工廖大成自己都觉得有点瞧不起自己了,是啊!就为了那不到1000元钱的工钱,自己的行为是不是真有点小气而没有良心?
又过了一个月,收谷子的季节到了,娃娃又要开学了,这两桩别人眼里的喜事让廖大成更伤感了,收谷子要请人帮忙,没钱不成。娃娃读书,更不用说了。
这一次,廖大成决定不找包工头了,他去找有关部门,他想,包工头总得听当官的吧。
这次找有官部门的行动除了使他知道世界上还有那么大的办公室而且夏天还把人冷得直打哆嗦之外,便再无什么收获了。
接待的同志态度还算可以,只是他觉得对方说的很多话他不是太懂,譬如劳动合同,譬如最低工资保障。人家问什么,他都只能摇头,当他摇第十五次头的时候,对方也开始摇头了,他知道,没戏了。
在此后的半个月里,民工廖大成还想过很多招法,譬如用袜子蒙住脑壳趁包工头打牌时去抓赌;或干脆把包工头的那个心肝宝贝二奶抓起来当人质,喊他拿自己的工钱来赎。但这些招法让他想想也觉得睡不着觉:我只是想要自己的工钱,又不是想犯罪。
就在廖大成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邻近工地上传来一个消息,有一位和他一样想领工钱想得快发疯的民工一怒之下上了几十米高的塔吊,报纸电视台110、120、119来了一大堆,包工头吓得软了,乖乖地把钱拿了出来。
正在廖大成琢磨着该不该学那位兄弟也上一回塔吊的时候,他所在的这个城市的东西南北门的建筑工地上纷纷传来民工上塔吊上井架上楼顶的事。随着年关将近,其规模呈急剧上升的趋势。
当报纸上出现18个民工同时上楼顶的新闻之后,媒体对民工跳楼的新闻不再感到兴奋,就像是对报道贪污金额100万以下的贪官一样。民工跳楼讨工钱这一社会现象,也遭到来自各方面的批评。有专家指出,这是一种作秀,必须立法对此进行整治,谁要是不通过合法途径而是采取跳楼秀的方式来追债,应该按扰乱治安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