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7/9页)

“除了什么?”

“你的敬爱;如果我也用敬爱回报你的话,那么这笔债就算抵偿了。”

“是的,在冷静的爱顶撞的天性和固有的纯洁的自尊心方面,你是无与伦比的,”他说。这时我们快到桑菲尔德了。“今天你高兴和我一起吃饭吗?”当我们又进入大门的时候,他问道。

“不,谢谢你,先生。”

“如果可以问的话,为什么说‘不,谢谢你’?”

“我从来没有和你一起吃过饭,先生;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现在要这样做,直到——”

“直到什么?你喜欢说半截子话。”

“直到我不得不这样做的时候。”

“难道你设想我会吃得像一个食人魔或者食尸鬼那样,所以你害怕和我一起吃饭?”

“在这个题目上,我没有那样的设想,先生;可是我希望像往常一样地再过一个月。”

“你应该马上放弃那个奴隶般的家庭教师工作。”

“说真的,请你原谅,先生,我决不放弃。我要像往常一样地继续工作。像我所习惯的那样,一整天都不见你;如果你想见我,你可以晚上派人来叫我,那时候我会来的,但是其他时间可不行。”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想抽支烟,简,或者吸撮鼻烟来安慰我,就像阿黛勒所说的‘pour me donner une contenanca’(14),不幸的是,我既没有带雪茄烟盒,也没有带鼻烟壶。可是,听着——私底下说说——现在是你的时候,小暴君,不过我的时候马上就要到来了;一旦我完全抓住了你,为了占有和保持你,我就会——打个比方说——拿条像这样的链条拴住你,”(摸摸他的表链。)“是的,美丽的小仙女,我要把你藏在我的怀里,免得把我的宝贝丢了。”

他一边说一边扶我下车,随后又抱出阿黛勒。我趁这时候走进了屋子,像我所说的那样溜到楼上去了。

他按时在晚上叫我到他那儿去。我想好了一件事让他做,因为我决心不把时间都花在促膝谈心上。我想起了他的好嗓子,我知道他喜欢唱歌——唱得好的人一般都喜欢唱。我自己不是歌唱家,在他挑剔的评判下,我也算不上一个音乐家,可是我爱听出色的演唱。黄昏,那个传奇的时刻,刚开始把她那布满星星的蓝旗垂挂在窗格上空,我就站起来,打开琴盖,请他看在老天分上,给我唱个歌。他说我是个任性的女巫,他宁可在别的时候唱。但是我断言再没有比现在更合适了。

他问:我喜欢他的嗓子吗?

“十分喜欢。”我不愿意纵容他那种敏感的虚荣心;不过只此一次,我出于策略,甚至还奉承和激发它。

“那么,简,你得为我伴奏。”

“很好,先生,我试试。”

我确实试了,但是不久就被他从琴凳上推开,还被称作“一个小笨蛋”。我给这样毫无礼貌地推到了一旁——这正是我所希望的——他占据了我的位置,开始为自己伴奏,因为他既能唱歌也能弹琴。我赶紧走到窗子凹处,坐在那儿,望着窗外静止的树木和朦胧的草坪;他用圆润的嗓音按着优美的曲调唱出下面的歌词:炽烈如火的心底,感受到最真诚的爱情,这爱情带着加速的欢跃,给每根血管倾注如潮的生命。

每天,她的来临是我的希望,

她的离去是我的痛苦,使她迟迟不来的意外 像冰块,把每根血管凝住。

我梦想:我爱别人,别人也爱我,是难以名状的幸福,朝着这一目标,我向前赶路,急切而又盲目。

然而,像没有通道的广漠地带,

横亘在我们的生命之间,

又像碧波滚滚的海浪,湍急而又危险。

像盗贼出没的小径,

越过荒原,穿过林莽,

因为我们的精神被隔开,

中间站着强权和公理,愤怒和忧伤。

我不畏艰险,我蔑视障碍,

我向凶兆挑战;

一切威吓、骚扰和警告,

我置之不理,毫不胆寒。

我的彩虹继续前进,像光一般迅疾,我像飞翔在梦中,因为在我的眼前,光荣地升起那阵雨和光明的孩童。

温柔、庄严的欢乐依然辉煌

照耀着朦胧的苦难云层,如今,我已毫不在乎,尽管那临近的灾祸是何等浓重阴森。

我已经冲过重重的险阻,

在这甜蜜的时刻,我什么都不在乎,哪怕险阻还会迅猛地袭来,宣布要狠狠地报复。

哪怕傲慢的憎恨会把我击垮,

公理,不容我上前晋见,

暴虐的强权,怒容满面,

发誓和我不共戴天。

我心爱的人儿,怀着崇高的忠诚,把她的小手放在我的手里,誓让婚姻的神圣纽带,把我们两人紧紧系在一起。

我心爱的人儿已用爱情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