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追求意志的韧性,想象的质量,以勇敢的姿态克服胆怯。(第6/8页)

1998年,在我被晋升为陆军上尉的那周,我的上司告诉我,约翰·戴拉·亚克诺上校想让我竞选成为他的高级后勤主管。我并没有因此感到荣幸,反而觉得很害怕。这种职务应该由陆军少校来担任,而不是陆军上尉——更不是刚刚晋升的陆军上尉。而且我是宪兵出身,干不了后勤主管。

这个职位的职责包括负责五个营800名指导员和1800名战士的后勤管理,监管120万美元的年预算和武器采购及餐饮设施方面价值450万美元的合同义务。

光是这些工作职责已经让人望而生畏了,但实际上要做的工作还不只这些。由于麦克莱伦堡将在15个月之后彻底关闭,新上任的后勤主管要负责将这个庞大机构的所有资产一一报账——成千上万套的家具、设备以及其他财产——或者上交,或者搬至本旅在密苏里州伦纳德伍德堡的新驻地。换句话说,也就是又增加了一倍的工作量。谢谢,我可不干!

但是我很快就被通知去面试。亚克诺坐在我面前,说话很亲切,但是也很直接。“好了,告诉我,我为什么要选你作为我的后勤主管?”他问道。

“这个,长官,我觉得这其中有些误会,”我回答说,“我没有要竞选后勤主管的意思。说实话,我觉得我在资历和级别上都没有资格担任这项工作。”我并不是在故作谦虚,我只是很有自知之明而已。我知道,在这里级别和权威是很重要的。一旦成为后勤主管,我周围大部分的同事都会是老资历的陆军少校或中校。

之后亚克诺就转移了话题,我们谈了很多跟后勤根本就没有关系的事情。当我离开他的办公室的时候,我想他肯定会在另外三名竞选者(一名上尉,两名少校,而且其中一位还是专业的后勤管理人员)中挑选一人担任此职务。

面试之后大约过了一周,我收到了后勤主管的任职通知,即刻生效。亚克诺后来跟我说,他知道我的级别和资历会给我的工作带来一些不小的挑战,但是他欣赏我的个性。他认为我知道如何努力工作,而且直言不讳。他说面对前方的困难,这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重要。

我被气得发狂,心想亚诺克的决定简直目光短浅,愚蠢至极。我仿佛又回到了在杰克森维尔州立大学攻读硕士学位时的历史课上,感觉晕头转向。我和克莉丝汀刚刚被迫从租住的房子里搬出来,还没在驻地这边安顿好。在这种时候让我担任超出我的级别和资历的职务,简直就像是捆住我的一条胳膊,然后生生地把我推到拳击场上一样。如果我不能胜任,会是我的错吗?

结果证明,在接下来的15个月里,亚诺克所说的那些优点的确在各个细节上弥补了我在级别和资历上的不足。亚诺克甚至还交给我很多职责范围之外的工作。当他看了我做的会议陈述和书面报告之后,就让我为安装总指挥准备工作简报,还让我给他准备在旅遣散仪式上的发言稿。

一方面,能得到如此重用,我感觉很高兴。但是另一方面,我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做额外的工作,是因为其他人不愿意干或者干得不好,这让我感到很气愤——这就跟小时候一样,由于我很“擅长做家务”,所以父母就把大部分的家务活儿都“奖励”给我做。

我的工作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有一种积极的态度和新鲜的视角的确很重要,但是由于级别不够,也没接受过相关的正式培训,我就像一个孩子,挣扎着要套上父亲的西服。每当大家在做重要决定产生意见分歧时,我就特别被动。旁人往往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分明在说:“你觉得自己几斤几两重,上尉?”即使是亚诺克也不例外,他希望我能替他挺身而出,但是如果我擅自站了出来,他也会嘲弄我。

其间有一件事就能证明这一点。

在伦纳德伍德堡接替了亚诺克职位的军官是罗德·约翰逊。他为人随和,脾气温顺,刚刚被晋升为陆军上校。(8年之后,他成为了宪兵司令。)他与亚诺克完全是两种人,后者是第82空降师的老兵出身,脾气火暴,喜怒无常。

有一次,我和约翰逊在伦纳德伍德堡开策划会,他问我能不能为他们这个刚成立的指挥部支援一些资金。他拿到的预算很少,所以希望我们能支援大约4000美元。与这次转移所需要的费用相比,4000美元就只不过是点零头而已。但是出于对上司的尊重,我并没有告诉他,我们的预算里还余出85000美元,而且这些钱在麦克莱伦堡也用不上。

我回到亚拉巴马将这个请求告诉了亚诺克,他当场断然拒绝,一点儿都没有商量的余地。“你知道他们要拿钱来干什么吗?买家具。全新的家具,天哪!”他怒气冲冲地说。他认为这笔钱要么花在战备武装上,要么就不花。在他看来,将领们坐在轻便小桌前也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