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篇(第3/13页)
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呢?阿贾想到了瓷娃娃一样的玛丽,她白皙修长的手碰到自己手掌的时候是多么激动人心,但是他退却了。他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慢慢地在房间里走着,想找自己原来的那件衬衫。他记得自己在洗澡之前把它小心地放到了浴盆边上。拿着衬衫,他坐到了写字台前。
拿了一大张纸,一支酒店提供的便笺笔,阿贾开始认真地誊抄自己在机舱里的创作。有些地方辨认起来很费劲。就当时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而言,写成这样绝对无可厚非。他知道自己性格有点儿急躁,于是一边写,一边用一根手指摸索着,以写保护不到衬衫上。字母写得很小,有些地方的字迹都被磨掉了,他的大作千疮百孔。但没关系,他是个作家嘛,总能找到合适的词填上去,实在不行他还可以进行局部的重新创作。
他想着机舱里的那只小狗,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那是自己的第一个听众。整个旅程一直处在黑暗中,直到飞机降落,他钻回箱子,阿贾始终没有看到这位动物朋友的脸。这位动物朋友也不会想到自己陪着阿贾走过了他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几小时——阿贾作为魔术师的最后几小时,以及他作为作家的最初几小时,它在机舱里见证了阿贾达沙特胡从魔术师到作家的蜕变。
这位来自印度拉贾斯坦邦的朋友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渐渐地消失在公园的树丛中。时间过得真快。他放下笔,迅速地站起身。等会儿再继续誊写吧。第一次这么有情调的约会,他可一点儿也不想迟到。
古斯塔夫·帕鲁尔德看到了行李传送带旁被扔在地上的一堆大牌服饰,他明白了,自己正在找的这个浑蛋一定是把一个箱子掏空了,然后自己钻进去躲了起来。这个时候,印度朋友应该正在机场的跑道上,马上就要被送上去意大利的飞机了。
帕鲁尔德应该让他的茨冈小兄弟,那个叫汤姆·克鲁斯·耶稣的,让他开车把自己送到那架飞机那儿。他应该把所有行李舱都侦查一遍,用他那把象牙柄的欧皮耐尔小刀把每个行李包都扎一遍,他的敌人肯定不能幸免,必然会挨刀。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有个更好的主意。
并不是所有的机舱都是增压舱,气压正常、温度合适,当然,这也和飞机型号有关。但那个印度浑蛋在飞行过程中变成一个冰块的可能性很大。他的茨冈小兄弟肯定地和他说,一般客机的飞行高度是36000英尺(约等于11公里),在这样的高度,温度会下降到零下56.5摄氏度。为了节约能源,不是所有的机舱都会开热风调节温度,所以我们下飞机从行李传送带上取行李的时候会发现,行李很多时候都是凉凉的。
如果那个印度人所在的机舱不是增压舱的话,那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随着飞机高度的上升,舱内气压降低,这种压力的变化会让那个浑蛋的脑袋开花。
古斯塔夫是个有先见之明的人。万一这个印度骗子侥幸只是被冻个半死(就像在飞机的着陆舱里发现的那些执着的非洲和南美偷渡者一样),他会在罗马好好招待一下他。古斯塔夫的表弟吉诺是个职业理发师,已经在罗马混了好多年了。
但是,首先得弄清楚印度骗子藏身的那个箱子的具体去向,因为罗马太大了。他明智地把这项调查委派给了自己的同伙——帕鲁尔德夫人。就像运行李的西班牙小伙发现那堆衣服时说的,这些衣服的主人应该是个有钱人,要不就是位知名要员,或者是位有钱的知名要员。帕鲁尔德夫人是人物类杂志的忠实读者,认识整个地球上的所有有钱人,所有知名要员,当然了,更认识所有有钱的知名要员。只要看看这些衣服,她就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上判断出衣服的主人是哪位,就像向日葵教授的摆钟准确地指引着丁丁找到了七个水晶球一样52。
茨冈出租车司机师傅找到自己妻子的时候,后者正和他们的女儿坐在航站楼里一家酒吧的露天座位里等他。帕鲁尔德走过去,把自己从那堆衣服里拿出来的几件交给了妻子。
“我的天啊!”帕鲁尔德夫人看着一条纯黑色镶水钻的裙子惊叫出声,“这不是苏菲·猫索的裙子吗?!”
她认出这条V领的礼服裙正是著名影星苏菲·猫索在去年5月的戛纳电影节上亮相时穿的那条。
她拿着裙子,先用大拇指量了量裙子的尺寸,然后又双手并用继续量,像一位女裁缝在检验自己刚刚完成的衣服。尺寸对得上,应该就是苏菲的。听完丈夫给自己解释了这堆衣服的来历,帕鲁尔德夫人确定地宣布,这些衣服十分有可能就是这位女明星的。而此时,他们的女儿正和那个搬行李的西班牙小伙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