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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得出结论:过度的独立也会让女人受到伤害。
一个风声呼啸的夜晚,她突然有了写作的欲望。
于是她打开电脑,输入了第一个字。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白天,不知黑夜。饿了,做一点吃的;累了,就去冲个热水澡;困了,就躺下睡一会儿。日复一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之间,有那么多的话想说。她就不停地写着。
两个月后,小说《一千个吻那样深》完成了。
她把它发给了一飞。
姐姐:
《四季》北京的首演结束了,非常成功,来了很多重量级的人物。我站在舞台上往下一看,吓我一跳都!不过我现在看到名人,都没以前那么兴奋了。我专心跳好我的“小鸟”,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演出结束以后,可以休息几天,我终于去爬了一次香山。遗憾的是,红叶早已经没有了。有些树上,还孤零零地吊着一两片,看着挺荒凉的。站在香山看不到北京城,因为空气不好。不管望向哪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我现在,稍微适应了一些雾霾,嗓子没那么痛了。如果不发预警,我也不戴口罩了。我突然觉得城市里面的人挺可怜的,连一口新鲜的空气都没有。我们乡下的人,虽然没有钱,见识少,但是,新鲜的空气、干净的水,那是想要多少,有多少,那也是一种幸福啊!
爬完了香山,我回到宿舍,有个团员跑来跟我说,有人找你!
我感到很意外。因为从来没有人到宿舍找过我。
我走到宿舍楼下,却看不到一个人。那个团员趴在窗上,指着大门对我说,那边!那边!
我追出去,只看到他的一个背影。
一个男的,年龄有些大。
他走得非常快,像逃跑一样,从胡同尽头一拐弯,就不见了。
我不知道他是谁,回到宿舍以后,还是蒙的。一个舍友说,不会是你爸吧?!我的心才剧烈地跳动起来。我再一次站起来,跑出去追。但是,满大街都是人,再也没有他的身影。
回到宿舍,我哭了很久。舍友都安慰我说,也许是他,他来了,但没有勇气见你。但是,你不要难过,他知道你在这里了,将来说不定还会来的。还有人说,也不一定,也许是哪个电视观众看了电视,觉得很感动,跑来找她呢?现在什么人都有,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她们把我的心说得特别乱。我自己的内心,也是,有一部分特别希望他是我爸,有一部分,又希望不是。
你说,会是他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见我又走了呢?如果,他是一个连见自己的孩子的勇气都没有的男人,那他,配做一个父亲吗?
也许一开始,我就应该放弃。万一有一天,我见到了一个人,他是我的父亲,但他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该怎么办?
我的心太乱了,不能再想下去。
北京越来越冷了,开始下雪。
马湖的冬天特别冷,姐姐你要多保重!
花衣
那天可能是这个冬天阳光最好的一天了。
曼丽约应璟去碾了一些汤圆粉子。她说这是冬天应该做的事情。
在一个小楼上,石磨是由机器带动的,马达转动,轰轰隆隆震天响,整条街都在颤动。把米掺进石磨,加水,转动,碾出洁白细腻的浓汤。然后倒进几层纱布里,滤掉水分,包在纱布里的,就是汤圆粉。把一大团粉用手掰成块儿,放在大簸箕里端出去晒,干了,打散,就是可以吃一年的汤圆粉了。
想吃的时候,盛一点出来,加一点水揉成面团,煮在红糖和醪糟水里。曼丽这样交代的时候,应璟仿佛已经闻到了那种甜糯的香。
把汤圆粉全部端到曼丽家天台上晒好之后,有人来喊她们去吃酒,曼丽的邻居刚生了小孩。
应璟挽着曼丽的手,挤在一堆婆婆妈妈中间,看壮硕的农妇,怎样用茶水漱口之后,用自己的舌头,给刚出生的小孩,舔开眼睛。不知道怎的,她的眼泪很容易就涌了出来。她给小孩包了一个红包,又去街上给他挑了一只闪闪发亮的玩具喇叭。吃完了酒,她慢慢往回走。这是个晴天,远处山顶上的积雪十分晃眼。有几位农妇端着盆子快步超越她,和她打招呼:今天天气好,快去湖边洗衣服!
拐过一条路,就看见院子了,牵牛花已经枯萎,枯枝蔓藤还攀在土墙上面。她绕过土墙,踏进小院,发现门是半掩着的。她走时,分明是合上了。
大沥回来了?
她的心猛跳起来。
不应该表现得太激动了。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用两只手慢慢把门推开。
两个人,正在躺椅上。
戴着墨镜,理直气壮地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