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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为我感到高兴,那你就尽情地高兴,因为这也是我努力活得开心的原因之一。父亲说。
父亲和好时在“不失眠旅馆”住了一个星期。
天气冷,没暖气。应璟给他们准备了两床棉被,又去买了一个电热毯。
电热毯不好用!从未睡过电热毯的父亲用了一次就嚷嚷,太热了,背心出汗,脸还是冰的。
南方的冬天,连阳光都被冰封。
他们一起爬山,散步,一起做饭,聊天。
冬天没有什么水果,应璟就买了一捆甘蔗回来。
当地人特别喜欢吃甘蔗。从小孩,到老人,没有不爱吃的。当地出产一种绿色的甘蔗,比红甘蔗细,当地人,仅凭借眼睛,就能看出哪一根汁水更甜,哪一根更容易撕开。要咬开结头,需要一点牙劲,然后用牙齿将甘蔗皮片片剥离,里面的蔗秆清甜多汁,那种滋味,比喝任何一种糖水都清新甘醇。
他们一起吃甘蔗,两个女人吃得很快,经常在父亲吃掉一小截的工夫,她们已经完成一大根了。
你们这速度,跟榨糖机一样快。父亲说。
应璟拍拍手上的蔗皮灰,抢过父亲手里的甘蔗说:来,我撕给你。
她把蔗皮撕下来,然后用手将洁白的甘蔗秆掰下来,递给父亲,就像当地人为孩子做的那样。
一夜寒风之后,又下了一点雪。父亲第二天起来,发现屋檐下垂落了一些冰柱,晶莹剔透。
气温更低了。
应璟去买了点羊肉,慢慢炖成汤。生了个小炉子,端到堂屋去,然后再把还在咕嘟作响的砂锅也搬到火上。
吃羊肉前,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应璟说着,将洗净的薄荷叶放进羊肉汤里。绿色的叶子变软,触动了羊肉的鲜美,香味飘入父亲的鼻中,他已迫不及待。
真香!真香!父亲说。
这里的羊,是山上放养的,吃的是野草,所以一点都不膻。薄荷呢,又是渗透性很好的植物,和羊肉是绝配!应璟说。
碗给我,我先喝口汤!
错了!应该是,先吃肉!应璟捞了一块递给父亲。
他们烤火,一边吃,一边聊天。父亲过去在农场待过,所以,他和她聊起了庄稼。水稻该怎样种,玉米该怎样种,四季豆该怎样种,还有怎样养猪。
爸!我现在最拿手的,就是种薄荷。
我知道呀!万一明年,你开始想种点水稻呢?她爸说。
是哦……应璟拿起面前的酒杯,举起来和父亲碰了一下。
每天的晚饭,她都会陪父亲喝上一两杯。
虽然这些年来,她和父亲关系都不算很好,但这回和他喝了几次酒以后,她突然发现彼此间有许多的共同之处。
一砂锅羊肉很快一扫而空。
真带劲儿!父亲神情满足,吮吸着手指上的肉汁。
吃完了饭,洗净了手,父亲再次坐到应璟面前,两手交叠,放在肚子上,一副要开始促膝长谈的样子。
给爸爸讲讲,你的生活。
我的生活,就是这样,你都看到了。
书还在写吗?
嗯。
有……遇到什么人吗?
……
不管什么时候,有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是幸运的,一定要好好把握。不管在任何年龄。
爸!你是从我书上看来的吧。
哈哈,是吗?我怎么觉得是我自己的感想呢……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过冬?
嗯。
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北京吧?
算了,万一有客人来呢。
我这次来,发现你有些不快乐。
没有,挺好的。
有什么事,要给我说。
好的。您不要多想了,我可能就是太冷了,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
记住爸爸的话——过度多愁善感可不是什么好事。有些问题的解决办法,有时候和晚上要不要加一床被子一样简单。
嗯嗯。知道了。
好时和父亲走的时候,送了一个在香格里拉买的铃铛给她。
“挂在门上,这样,以后客人来了,你就能听见。”
风很大。
院门被吱的一声打开,又轰地关上。
铃铛响了。
但却没有人来。
姐姐:
很长时间没有给你写信了。因为,很忙。
我现在在上海给你写信。上海是《四季》全国巡演的第一站。
这座城市,和北京很不一样。很冷,很潮。酒店开了空调,仍然不暖和。
昨天,我们放了半天假,我和几个好朋友去了城隍庙,还去了淮海路。她们帮我挑选了一条牛仔裤和两件外套,都非常好看。我现在的收入要比以前高了,买两件新衣服穿没有问题啦!
我特别想去东方明珠,她们就陪我去了。坐电梯上到最高层,电梯的速度真的非常快!那上面有个透明的玻璃走廊,特别好玩。我一踩上去,腿就软了。她们都笑话我。后来,我是坐在地上,蹭过去照的相。太高了,好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