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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小狼让我很苦恼,竹林里除了我算是长肉的动物外,再找不到别的动物了。我不可能把我自己杀了喂它吧!那该喂它些什么才好呢!

我采了些嫩嫩的竹笋,用嘴嚼碎喂给它。第一天它不吃,第二天它也不吃,第三天它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我想,如果再不吃明天早晨它就会死。当天夜里,我悄悄走到笼子旁,打算看它最后一眼。我看见小狼正一点点地把竹笋舔进嘴里。

从此,我的小狼开始吃竹笋。后来,它又吃起了地上的青草。它长得很茁壮,已经长成一只大狼了。性情越来越温柔,不时像羊一样咩咩地叫一声,很乖的。我非常喜欢它,甚至开始盼望哪一天它会给我产出些羊奶喝。

几年来,老刀那只鸽子像过去一样,每隔两个月就飞来送信,每次来它的脖子上都会挂一只小布袋,袋子里装着肉块。老刀告诉我在他的启发下,那只小羊喜欢上了吃肉,而且食量越来越大,已经吃掉了他许多只狗。最后一封信里,老刀只写了两个字:快来!

我带着我的狼上路了,走了好多天后,我到了肉食者老刀的领地。地面上随处都扔着白骨头。我推开老刀的小屋子,喊了一声“老刀”。老刀没回答,我看见一副人形的骨头摆在地上,骨头旁边站着一只目露凶光的羊。看上去我还是来晚了。我的狼这时做了件傻事,它走过去友好地和那只羊打了个招呼。我听到那只羊像狼一样叫了一声,一下子把狼扑倒,一口咬断了它的喉咙。我一个箭步从屋子里跑了出去,撒开腿跑起来。

跑了十几里地后,我停下来,哭了。我认识到一个事实:老刀的羊吃了我的狼。老刀的羊不但吃了我的狼,还亲口吃了老刀。

旅 行

好像没什么理由,我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坐在一列火车里。

火车从哪来,要到哪去,我一无所知。

车厢里有很多人,老年人、中年人,也有年轻人。他们都对着我笑,大概很欢迎我加入旅行的行列。我对面的一对年轻夫妇和一对老年夫妇,笑得比别人都灿烂。我也对着他们很灿烂地笑了笑。

火车一直在开,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声美妙动听。

车窗外的风景美丽异常,飞快地出现又飞快地消失。我手舞足蹈,兴奋异常。对面那对年轻夫妇看着我的样子,笑了笑。他们说:“很快你就会明白,窗外的景色很平常,除非你能换一节车厢。”

在每一个车站,车厢里都会有几个人下车。他们恋恋不舍地和大家告别,留在车上的人也会和他们告别,大家的样子都很痛苦。

那对年轻夫妇说的没错,窗外的景色确实很平常,看着看着就看够了。我开始想,连接这节车厢的是一节什么样的车厢呢?那节车厢外又有什么样的景色呢?

我走到车厢头,从这里能依稀看见另一节车厢的影子。但两节车厢间拦着一道门,门锁住了。在一段时间之内,打开这扇门,到另一节车厢去成了我最大的心愿。我对面的那两对夫妇也支持我这么做,给我出了好多主意。门边有几个人和我的想法相同,他们也想着把门打开。有几个人成功了,骄傲地走进另一节车厢。我一直在努力。火车又开了几站地后,我终于打开了那扇门。

那节车厢里果然别有一番天地,看起来要豪华很多。最美妙的是车窗外的景色发生了变化,增加了很多新的内容。我认识了一些新乘客,一些人对我的到来表示欢迎,也有一些人似乎不太满意,他们觉得我很可能会占他们的座位。

我在车厢尾部的一个座位坐下来,座位的另一端坐着一个很美的姑娘。我们谈了很多让人愉快的话题,我们都说要结伴走完剩下的旅程。

我带她回到最初的那节车厢里。我发现,几站地前坐在我对面的那对年轻夫妇不见了,换成了一对中年夫妇,他们像那对年轻夫妇一样对着我们灿烂地笑着。我没找到那对老年夫妇,我想他们很可能在某一站下车了,像很多乘客一样。

火车一直在开,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声美妙动听。

我和那位姑娘一起坐了几站路后,旅行让我焦躁起来。

我想,旅行的内容不该仅仅如此吧!好几次,我悄悄走到车厢的头部,透过车门打量另一节车厢,那节车厢看上去要更好些。但两节车厢间也隔着一扇门。我试着开门,门无动于衷。我做了很多努力,结果无济于事。

这时,我面前的车门打开了,一个姑娘从那节车厢里走了出来。也许她在那节车厢坐得闷了,想到这节车厢里随便转转,也许她只是一时好奇。我很快和她熟悉起来,火车又开出一站地后,我请她把我带到那节车厢去。

原来和我同座的那位姑娘对我说:“难道你忘了吗?几站路前,你说过我们要一起走完剩下的旅程?”我摇摇头,表示无奈。她哭了,很伤心。我转过身,把她的眼泪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