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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后来,不知怎么的,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你在厂里进步那么快,在当选为业务骨干后不久,又被提升为办公室主任。说实话,我既高兴,又有些忌妒。我希望你进步慢一点。后来,你应酬多了,我开始担心和提防着什么。你换下的衣服,我总要仔细地检查,放到鼻子下闻了又闻,看是否有其他女人的气味。有一次,我找到一根来历不明的毛发,跟你大吵大嚷,你赌咒发誓,但我还是撕破了你的脸,甚至把你关在房间里不让你上卫生间,不让你吃饭,不让你上班。如果不是你以死相逼,我是没那么快就放你出来的。

你一再表示,你是爱我的,可我不信,我总在怀疑。你说你爱我,你爱我什么呢?在你身边,比我年轻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可见你说的不是真话。如果你说,你不爱我,但你不会和我离婚,对我和孩子负责到底,那我或许更相信些——不,我不会容忍你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脑子都糊涂了,不知究竟怎么说才好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在外面到底有没有别的女人,但我知道防患于未然的道理,吵一吵,给你敲敲警钟,也是没有坏处的。

为了敲山震虎,我还威胁你,如果有一天,发现你有别的女人,或者你要跟我离婚,我会用剪刀把你裤裆里的东西剪掉。为此我经常故意拉着你到超市里买剪刀。每看到一把式样别致的剪刀,我都会当着你的面买下来。

这一招似乎还真管用。你惶恐不安,不停地调整睡觉的姿势,最后,你终于找到了自认为最安全的姿势,那就是,像一只大鸟似的,完全俯身扑在床上。大概你不相信,你的整个身体,还保护不了你的某一个具体部位。为了防止自己梦中翻身,你用手抱住枕头或扣住床沿。看到你规矩的样子,我不禁暗暗感到好笑。

你迷上了打牌,我想,这也是没有坏处的。一个男人,总要有些爱好兴趣,找点自己喜欢的事做。我不反对你打牌。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打了牌,就不会去想别的事情。其实你以前清心寡欲、满脸严肃地坐在那里的样子,我看了还真有些害怕。有时候,正是因为害怕,我才跟你大吵大嚷的,可你不懂我的心,以为我这个人素质差。

其实,我是怕失去你。我是多么爱你啊。

我们也闹过一次离婚。但是我们闹得非常秘密,几乎没有其他人知道。最后,还是你屈服了。我说了,如果你一定要离,我会先杀了你,再杀了孩子,最后自杀。也许,我真的会这么做的。

有一首电视里的歌,我是很喜欢的。现在我唱给你听:“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以前,每当我唱这首歌的时候,你总是露出很恐惧的神情。仿佛它优美的旋律,对你是一种折磨。

要说浪漫,的确是没人有我们浪漫。地震来临时,我们正在吵架。我们感觉房子在晃。难怪之前我烦躁不安,头痛欲裂。还是你精明,最先反应过来。你拉起我的手。但这时,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抱住你,就像你当年在电影院里抱住我一样。我活得太苦,其实你也很苦,那我们不如同归于尽。或许在另一个世界,我们会很幸福的。

房子倒下来了。可是,你死了,我却没死。我紧紧地抱着你,想让你把我带去,可你怎么也不肯。我哭啊,哭啊,对你那个恨。这个镜头被记者拍了去,还登在报纸上,说我们爱得多么深,你说好笑不好笑?

你变成了灰。我真的失去你了。我们的一个邻居变成了植物人,我想,要是你变成了植物人,那多好啊,那我也可以天天守着你,天天看到你,而你不会有任何反抗。我保证,我不会跟你吵架。

你听见我唱的歌了吗?要不,我再唱一遍给你听吧?其实我们已经不能一起变老了。许多年之后,我肯定会变得很难看,而你还是老样子,到那时,恐怕我又会很自卑,又会没完没了地跟你吵。

……好在事情总在不断地变化,经过这一年的生活,我终于可以欣慰地告诉你,失去你,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如果我早知道这一点,也许我会放过你,跟你离婚。

请你骚扰我

走出法院大门,面对围追堵截的记者,她捂住了脸。

官司输了。

她是乡中心小学的老师。不久前,她一纸诉状把校长告上了法庭,告他性骚扰。校长利用工作之便,经常故意用手接触她的身体,并不断给她发手机短信,挑逗她。不,她觉得那不仅仅是挑逗,而是侮辱。恨只恨自己太软弱,怕得罪了校长,当他接触她身体的时候,她不得不在拒绝他时一边还在笑着。对于那些短信,她也不得不屈辱地回他几句。校长一手遮天,得罪了校长就会落聘,落聘了就没有工资,没工资怎么过日子?她想调走,可校长不放。校长不放谁也没办法。她也向教育局反映过,可局领导说,这点小事,完全靠你自己把握了,以前还有女教师故意这样来要挟她的领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