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与绘画270《D.H.劳伦斯绘画集》自序(第15/15页)
凡此种种天真与诚恳的谦逊让我们确实相信,至少在绘画上我们英国人又变成了小孩子,小小孩儿,特小孩儿,婴儿,不,是未出生的胎儿。如果我们真的回到了未出生的胎儿阶段,或许我们是亟待出生了。在绘画上,英国人可以得到再生。或许,说实话,他们是第一次出生,因为他们压根儿不是画家。他们达到了这样一个阶段:他们纯真的自我全然被懵懂的浅蓝瓶子所封住,现在该跳出来了!
“你以为我们临近英国的黄金时代了吗?”一位顶有希望的青年作家带着与那位青年画家一样的胆怯和天真问我。我看看他,这可真是个可悲的年轻人,我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黄金时代!他看上去一点都不“黄金”。尽管他比我要小上二十岁,可让我觉得像我的祖父一样老气横秋。好一个英国的黄金时代哟!连货币都像废纸!自我被封得毫无希望,与人生经验全然隔绝,与触觉和任何实在物相隔绝了。
“是不是黄金时代,这取决于你。”我说。
他默认了。
不过,此种天真和幼稚一定是什么东西的前兆。这是最后的一步了,所以为什么不可以说它是一个黄金时代的前奏?如果这种天真和幼稚是艺术表现方面的,同时又不痴呆,它为何不能变得宝贵?年轻人很可以丢掉理性的茫然,发掘一下他们活生生的直觉油田,让它哗哗地淌出油来。为什么不呢?金子般的艺术井喷!“我们已经懂得了绘画的一切技巧。”好一个黄金时代!
(继《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在英国被禁后,劳伦斯画展也在伦敦遭到查封,一些画作遭到没收。此文写于1928年底,是劳伦斯为画展中展出作品所出画册撰写的前言,标题为译者所加,原文仅为《画作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