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第七章 弱齐势,张、庞借刀杀人(第10/13页)

“你骗人!”秋果到他跟前,在他头上、身上连嗅几下,“要是吃过,怎就不见一丁点儿腥味呢?”

“呵呵呵,”苏秦指指她的心口,冲她笑道,“你呀,怎就不会拐个弯儿呢?纵有多少腥味,也都冲进你烧的一大盆子热水里了。”

“瞧我笨哩。”秋果这也记起他刚泡过澡,木讷一笑,又要说话,有脚步传来,急迎出去,见是家宰袁豹。

“主公,”袁豹禀道,“有客人求见,我安排在候客厅了。”

“有请!”苏秦刚说一句,觉得不妥,起身迎出,赫然看到候在那儿的竟是鬼谷里的童子大师兄,既惊且喜,拱手道,“大师兄,没想到是您!”

童子却没回礼,只是笑笑,指肚皮道:“相国大人,快赏点儿吃的,大师兄饿了!”

“大师兄快请!”苏秦拱手礼让。

童子真正饿了,在食案前不由分说,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尽饱,摸出一个锦囊交给苏秦,道:“师弟,这是蝉儿姐捎给你的,要你夜半开启。”

听闻是玉蝉儿所捎,苏秦心里打战,因不知何物,又让他夜半开启,实在不好拒绝,只得双手接过,纳入袖中,拱手道:“请大师兄转告师姐,苏秦这厢厚谢了!”

童子也无二话,起身辞别。苏秦挽留不住,只得送至府外,看着他隐没入暗黑里,唏嘘再三,返回府中。

秋果也已收拾过厅堂,点上香,摆开琴,依往常惯例,舒袖弹奏。

苏秦闭目倾听一曲,笑道:“果儿,夜深了,你且歇息吧。为父……也是累了。”

“先生,”秋果将琴推到一侧,侧脸问道,“果儿有一事不明。方才那人远比先生年轻,先生何以叫他师兄?”

苏秦本已起身,这又复坐下来,给她讲起鬼谷诸事,讲述大师兄称呼的由来及大师兄如何引带他们四人在谷中修道的事。

“蝉儿姐呢?”秋果紧盯他,追问道,“她又是谁?”

“她呀,”苏秦欠欠身子,“她是我们几个的师姐。”

秋果按住他的肩膀:“那个蝉儿姐定是欢喜先生了?”

苏秦白她一眼,嗔怪道:“蝉儿姐是为父师姐,你该叫她阿姨才是,小辈不可乱讲。”

“什么师姐?”秋果抿紧嘴唇,“哪有师姐千里捎物,还让师弟夜半开启之理?”

苏秦语塞,脸涨一时,忽地起身,大步走向卧寝,边走边道:“你个女孩儿家,甭想多了,快睡去吧!”

“偏不,”秋果紧追上来,噘嘴道,“今宵果儿就睡先生房里,就睡先生榻上,一直候到夜半,看先生是哪能个开启香囊哩!”

“果儿,”苏秦见她真的一直跟到房内,顿住脚,推她出门,道,“女娃儿家说出此话,羞也不羞?快去,如若不然,为父这就叫袁豹把你拖走!”

“不走,不走,我偏不走!”秋果死死抓牢门把,出泪赌气道,“除非先生给我看看那个女的千里捎来的是啥宝物!”

“好了好了,”苏秦换作笑脸,“果儿乖些,为父明日一定让你看这香囊。今儿疲累,为父这要好好歇息一宵。”

苏秦好言抚慰,连哄带推地将她赶出门去,顺势闩上房门,听她哽咽着走远,方才返身躺下。候至夜半,苏秦翻身坐起,点灯启囊,见是一粒深褐药丸,旁有一绢,附写文字,果是玉蝉儿的娟秀笔迹。

苏秦仔细阅毕,吸口长气,将绢帛烧掉,吹散灰烬,出门上趟茅房,返身沉沉睡去。

天色灰明,一直念着玉蝉儿锦囊的秋果匆匆来到苏秦卧处,轻轻推门,见门并未闩,蹑手蹑脚地摸进。卧榻上,苏秦睡得正香。秋果站在榻前,就着从窗棂间透进来的晨光,深情地凝视苏秦——这个于她而言爱也不是、恨也不是、怨也不是的男人,这个她既想融入又想摆脱的男人,这个命运送给自己,却又无情地将他从自己身边剥离的男人,这个自己曾经有恩于他、眼下却又不得不愧对于他的男人——眼角淌出泪花。

苏秦似在做梦,嘴巴咂吧几下,翻身再睡。

秋果意外注意到,他裸露的胸脯上挂着一只金蝉儿。

想到昨夜来人所讲的那个蝉儿姐,秋果醋心再起,四处翻找,见仍在苏秦的袖囊中,悄悄取出,见囊已开启,里面别无他物,只有一粒药丸。

秋果怔了。沉思良久,秋果将药丸原样放回。

将近午时,飞刀邹引木华入府,见秋果也在,借故带她出去。

秋果出,木华掏出一囊,是姬雪的,里面别无他物,只有一个绣品,绣的是一幅画,画中,一只纤纤玉手正在抚摸一片圆润、饱胀的肚皮。顺着那手,苏秦似乎看到了一张洋溢了无上幸福的俏丽容颜。

见姬雪表达得如此直白,几乎是无所顾忌了,苏秦心里一颤,悄声道:“木兄,公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