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番 鸣釜 玫瑰十字侦探的忧郁(第29/54页)

益田没命地挥手:

“不、不是的,绝对不是的。我才是被这个大叔硬拖来的。您可别误会了。”

“可是答应这位先生委托的是你吧?”

中禅寺点燃香烟,望向我。我缩起脖子。

的确,一切的开端都是我,所以我不能说眼前这荒唐的状况我完全没责任。话虽如此,我也绝对不期望这样的发展,而且就算叫我负责……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益田也支吾起来:

“是……是这样没错,可是……哎、哎哟,请不要那么坏心眼嘛。”

“我哪里坏心眼了?这是事实啊。”

“就因为是事实,所以才说你坏心眼。能够阻止他的就只有中禅寺先生了吧?我本来是希望中禅寺先生阻止他的。中禅寺先生是我们最后的靠山,是玫瑰十字团惟一的良心啊!”

“我不记得我加入过那种不伦不类的集团。”

“你刚才不是才说就算要他们道歉也没用吗?”

“要他们道歉是没用啊。干涉樱井的婚事……唔,也是多管闲事吧。可是这边这位榎木津大明神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只是在吠说要教训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罢了,不是吗?”

原来如此……是这样没错。

听到中禅寺这么说之前,我完全没有发现。

拿到钱或得到道歉都没有意义,诉诸法律或良心也不会有结果。

事实确实如此,但……没意义和没结果,都是以我和早苗为中心来看才会如此。

榎木津只是在说要把他看不顺眼的事弄得顺眼罢了。

回想起来……榎木津的谈话中,完全没有对早苗的同情或对我的共鸣,他只是高兴地说婴儿很可爱,其他就只有骂人不干不脆、笨蛋、歼灭这类危险发言而已。

他还说自己是惟一绝对的基准。

换句话说……

不知不觉间,事件的中心转移到这个诡异的男子身上了。把被害人早苗和委托人我摆在右边,加害人樱井一伙摆在左边,现在侦探坐镇在事件中心。

榎木津打一开始就说要弄出一个让他爽快的结果。

榎木津一脸愉快地说:

“没错,干掉他们。”

益田惊慌失措:

“干、干掉……要杀掉他们吗?”

“想揍就揍,想踹就踹。”

“踹、踹吗?”

“可能会踹,也可能会捏。”

“捏!”

“我不是说了吗?等我看了他们的嘴脸,再来决定量刑。”

榎木津的表情更加愉快,吐出烟来。

他是真的打算制裁樱井他们。

“中禅寺先生!”益田哭腔浓重地喊着古书商的名字。

“你是海鸥的亲戚啊?这事复杂到需要鬼叫吗?我说啊,你这个哭笨锅,虽然也是要看我的心情,不过基本上,我不是说要以牙还牙了吗?只要让他们吃上相同的苦头就行了。很简单。怎么样,京极?”

“你是汉谟拉比法典吗?……”

中禅寺说,扬起眉毛,呢喃着“你还真会唆使人呐”,眼神游移地思忖了一会儿,看着摆在檐廊刚洗好的锅子,说:

“啊……我想到一件低级的事。”

榎木津以愉快得不得了的口气大叫起来:

“就是那个!就照那样办吧!”

5

似曾相识的中年议员以一种充满不信任的态度,劈头就说:

“你是随便雇了个侦探,查出些有的没的事吗……”

充满威严,身形魁梧。魄力十足,从容不迫。这若是一身暴发户品位的鄙俗打扮,这个人就完全符合我心目中的政治家平均——还是该说充满偏见的?——形象了。

然而遗憾的是,若要说的话,筱村精一郎服装朴素,而且风貌还带有几分知性。他给我的印象毋宁更接近大学校长。若是政治家,他们只知道摆出不可一世的模样,更要下流一些。嗯,我对政治家果然还是有偏见。

“您为何这么想?”中禅寺以毫不畏怯的态度毅然答道。

“这还用说吗?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但你突然打电话来,说是华仙姑的使者,想要见我,除了勒索之外,还能有别的目的吗?”

“原来如此,您说得没错。但即使雇用三流侦探,想要查出您是华仙姑处女的顾客,不也是难事一桩吗?您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对于保守秘密,应该是万无一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