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番 鸣釜 玫瑰十字侦探的忧郁(第53/54页)

“其实关于这一点,我们查到了证据。从调查到的状况来看,只能得到这样的结论。说起来,樱井哲哉会想到要袭击早苗小姐,理由就是……久我光雄爱上了早苗小姐。”

“久我……喜欢早苗?”我大为吃惊。

我连想都没有想过。

“这……就算是这样,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久我在樱井一派之间,地位本来就低人一等。他从学生时代开始,就被当成跑腿的差使,动辄受到欺侮。而这样的久我似乎爱上了头儿家中的女佣,然而那个女佣却憧憬着樱井。久我无法告白自己的心意,举棋不定。这太有意思了,就拿这件事来狠狠地恶整一下久我那傻子吧——就是这么回事。”

“就为了这样?”

早苗……

只是被当成欺负人的道具吗?

而且是阴险的、教人作呕的欺凌。

“这太过分了,那不管是早苗还是久我……”

这真是情何以堪。

“很过分,对吧?”中禅寺说,“久我被父亲严厉地交代:不管樱井少爷做了什么,都绝对不能违抗,万一惹得樱井少爷不高兴,不仅是我们家众多员工,连员工的家人都要挨饿受冻了。那个时候,久我被迫面临了人生最重要的选择。他被命令站在心上人遭到轮奸的小屋外头把风。他饱尝屈辱,咽下泪水,在罪恶感折磨下……甘心奉命把风。”

拿着手电筒关门的是久我——早苗也这么说。

这家伙……若说蠢,是最蠢的一个吧……

榎木津则这么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我觉得悲伤起来了。

“送花给早苗的是久我。他应该明白就算这么做也无济于事,也料想到花会被丢掉,却无法什么都不做。久我似乎非常痛苦……”

这……一定很痛苦吧。

“当然,最痛苦的还是遭到池鱼之殃,人生被玩弄的早苗小姐。”

中禅寺以有些严厉的口吻说:

“但是久我也非常明白这一点。早苗小姐所受的伤,一生都不会痊愈。不管怎么做都无法补偿,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全都是自己害的。所以……久我才更是痛苦吧。只是……”

这也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中禅寺这么说。

“请想想看。不管提议的人是谁,听的人都该制止这种秽行。就算无法制止,也可以报警。这可是妇女性侵害案件,是犯罪。”

没错,他们所做的……是犯罪。

“而且……至少他可以拒绝参加的。”

古书商这次有几分遗憾地说:

“为了让你痛苦,我们要强奸你的心上人,你在外头看着——这种毫无道理的事,原本是行不通的。不,不可能行得通的。”

是啊,完全没错。

“就算被逼,就算立场再弱,这也不是无法拒绝的事,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抵抗、应该阻止的。应该有很多方法。例如,如果久我的父亲知道儿子陷入那种困境,到底会怎么说?”

“久我的父亲……会阻止?”

“至少不会要儿子为了公司而忍耐。我直接去见久我社长,和他谈过,他是个非常耿直老实的人。他若是知道,一定会忠告儿子不要做傻事、要儿子阻止那些人做傻事才对。”

“如果久我去找父亲商量就好了吗?……”

“是啊。”京极堂说,“但是他无法这么做。因为久我非常明白自己的父亲立场有多么艰难。”

“父亲……也很痛苦是吧?”

中禅寺点点头。

“事实上,久我的父亲也处在岌岌可危的状况。”

“是经营困难吗?”

“公司的经营似乎确实是濒临破产,但更大的问题在于别处。”

“是与樱井的关系吗?”我问。中禅寺答道:

“是啊。樱井——我是说父亲,似乎不断地对久我社长做出欺人太甚的要求。社长不知是跟儿子一样很讲情面,还是太胆小了,拼命地忍耐下来。但那毕竟是犯罪行为,本人内心似乎也相当纠葛。此时……嗳,我也觉得或许是多管闲事……看到事情变成这样,虽然我不是侦探,但既然知道了,也无法置之不理。于是……我劝久我社长自首。因为反正公司都倒闭了,如此一来,对樱井更不必讲任何情面了。再说,如果社长知道那些人对儿子的所做所为,应该会更早挺身反抗樱井才对——我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