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有顶天家族（第15/16页）

说到这里，父亲哈哈大笑。

“虽然这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血脉。”

今年的岁末有点热闹过了头，每个人可能都累得筋疲力尽，于是大家都窝在家里睡大头觉。京都的狸猫一族一片沉寂。

接着，我们迎接新年的到来。

过年向来都是好天气，今年也不例外，天空万里无云，京都到处都是到神社参拜的人潮。好不容易爬出被窝的狸猫抬起鼻子嗅闻，率先以鼻子感受新年的到来。

由于心情愉快，我们一家人决定一同前往八坂神社。每年我们都会到下鸭神社参拜，但八坂神社则是从父亲过世后便没再去过。

我们走在阳光普照的鸭川河堤上，从出町柳车站搭乘京阪电车。

站在四条大桥旁，一路上满是从四条河原町到祇园和八坂神社参拜的游客。身穿和服的女性，穿得圆滚滚、活像不倒翁的孩童，手牵着手的男女，男女老幼熙来攘往走在四条路上，八坂神社的大门前人潮汹涌。

“哇，好多人啊。”大哥踮脚望向八坂神社的方向，皱着眉头，“挤得进去吗？”

那一夜，大哥在众长老面前变身为老虎，大闹一场。他虽然遭到斥责，但因为情有可原，最后还是得到原谅。不过，由于混乱中无法决定伪右卫门的人选，因此暂时还是由八坂平太郎继续担任伪右卫门一职。早已准备好要前往南国旅行的平太郎气得咬牙切齿，无比懊恼。

“要是被人挤扁，那可不妙。”母亲如此说道，搂着幺弟的肩膀。

“最危险的人是我，因为我是只青蛙。”坐在我肩上的二哥发起牢骚，“矢三郎，你可别让我掉下去哦，否则我肯定会被踩扁。”

二哥还是无法变回狸猫。他暂时分住古井和纠之森两地。他说身为青蛙，还是住在井底比较舒服。

我们随着人潮走在四条路上，不久与淀川教授一行人擦肩而过。

尽管教授无端被卷入那场风波，看起来倒是没什么改变。看来，对吃执着的人特别坚强。教授身旁跟着之前和他一起吃年轮蛋糕的铃木，以及多名学生。

“啊，是你啊！新年快乐。”

“您好，新年快乐。带着学生去参拜是吧。您真受学生爱戴呢。”

“哪儿的话。”教授摇着手，腼腆地笑着，“我待会儿还得请他们吃大餐，钱包大失血啊。”

“您身体还好吧？”

“咦？我很好啊。不过，我一再试着回想那一夜，却始终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吃了不少苦头，还被星期五俱乐部除名……”

“不过您平安无事，这样不是很好吗？”

“说得也是。就结果来说，确实是这样。”

“老师，快带我们去吃大餐啦。我们要吃丰盛的大餐。”铃木如此说道，催促教授。

“我得先走了，再见。有空到我的研究室来玩啊。”

与教授挥别后，我们在八坂神社的大门前捺着性子，排队等候。

好不容易进到神社院内，但东瞧西看全是黑压压的人头，院内摆设的摊位也挤满了人。我们一家人手拉着手，气喘吁吁地往正殿走去，看见前方的人潮中有一群身穿灰色西装、表情冷峻的男子，他们排成一列往前走去。

我轻戳大哥几下。“大哥，你看那里。”

大哥朝我手指的方向望去，说道：“是鞍马天狗吗？”

“真不知道这间神社到底挤了多少天狗和狸猫。”二哥说，“不过，现在这时代，就连青蛙也跑来新年参拜。”

“还有天狗呢。”我说。

“天狗来新年参拜，不行吗？”

背后突然传来这个声音，吓了我一跳。

转头一看，弁天和红玉老师就站在我们面前。弁天身穿一袭红艳亮眼的长袖和服，老师则是身穿大衣，系着围巾。弁天吃着热气直冒的鲷鱼烧，红唇边还沾有红豆渣。他们已有好几年没像这样联袂到神社新年参拜了。

“哎呀，是如意岳药师坊大人，恭贺新禧。”我们低头鞠躬。

“嗯。”老师露出满意的表情。

“我最喜欢过年了。”弁天道，“总觉得有股特别的气息，全日本变得像庆典一样，我很喜欢。”

“说得对，说得对。”老师柔声附和。

“老师，您也要去参拜是吗？”母亲问。

红玉老师抬头挺胸，望着遍布正殿四周的人潮。“我原本是这么想的，可是太麻烦了。”他低语道，“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没完没了地等下去。”

“老师，我们去参拜嘛，好不好？”弁天道，“难得来一趟啊。”

老师闻言马上舒颜展眉。“说的也是，偶一为之也不坏啦。”

就这样，我们随着缓缓移动的人潮前进。红玉老师一面走，一面对我们兄弟训话以打发无聊。当真是灾难。每次他开口，弁天就在一旁呵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