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似锦(第5/8页)
水镯却不在意,将一个头盔戴在了桩子的头上,顿时兴奋地说道:“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什么太像了?”
水镯惊喜地说道:“何止是像,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桩子将头上的头盔摘下来,狠狠摔在地上骂道:“你把爷爷当猴子耍呢?是不是还要给你唱小曲啊?钱呢?拿来,不然我打死你!”
水镯从未见过这样的无赖,本能地吓得要后退,却不想认输,于是硬是撑着站在了原地,像是没事人一样轻笑:“你别生气,你想要钱,金山银山也能有,再容易不过了……”
桩子冷哼一声:“哦?要怎么办?偷,还是抢?”
水镯轻笑道:“不需要,只需要你扮成一个人。”
当晚,水镯将这一切都告诉了范良木,说找到了一个可以代替他上朝的人。
范良木还有些不信:“当真有那么像?”
“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那你千万要谨慎行事,”范良木环顾四周说,“冒名顶替,欺骗天子,这可都是杀头的死罪啊。”
水镯拉着将军的手说:“放心吧,我已想到了万全之策。”
十日后,将军如约上了朝,与过去的英姿飒爽不同,他似乎拘谨了许多,说话也战战兢兢。
但天子和朝臣都觉得情有可原,毕竟将军年纪尚轻,第一次打了败仗,又死里逃生,听闻之前又一度烧得糊涂,稍有异状也是正常的。
天子并不怪罪将军失利,反而还赏赐了许多金银和药材,希望他早日振作,再次报效祖国,言语间透着一股亲昵。
将军下了朝,假称身体抱恙,拒绝了所有朝臣的邀约,哪里都不敢逗留,飞也似的逃到了宫外的一架华丽轿辇中,一进去就将头盔和军服全都卸了下来,悉数扔给了坐在轿中的水镯,嘴里念叨着:“吓死爷爷了,对着天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水镯将桩子的衣服递给他:“那是自然的,天子威仪,谁能匹敌?”
桩子拿了钱,很快就从轿后一溜烟跑走了。
为保万无一失,水镯早就屏退了所有下人,等桩子走后好一会儿,下人才赶来,将她送到一个别院,再次退下了。
等到下人们再回来,范良木已经在轿上睡着了。
就这样,桩子反反复复代替范良木上了一个月的朝,行事作风、举手投足越来越有将军的气派了,有时甚至还能说上一两句有用的提议。
反观范良木,病症竟越来越严重,成日就在房中睡觉,甚至连门都很少出了,武器操练更是少得可怜。
水镯的心头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己的丈夫,似乎已经没有用处了。
她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急忙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日,水镯起得晚了,竟忘记将轿辇停在宫外,待她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下朝的时候了,她急忙走到门口,忽然看见将军府的门被一双孔武有力的手推开。
桩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将头盔递给她:“夫人,可是在等我啊?”
这一幕,竟与过去的将军并无二样,水镯慌忙去看下人,发现大家的神色也皆如常,果真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水镯将桩子带到了自己的房内,嗔怪道:“你怎么出尔反尔,不是说了不能进将军府的吗?若是下人看到了两个将军该如何是好?”
桩子却没有听她说话,只是四处打量着房间,随手掰下一棵富贵竹的竹竿,叼在嘴里,啧啧称奇道:“将军府果然是富丽堂皇,桌椅上竟然镶嵌的都是金子啊……还有这花瓶、这被褥……啧啧啧,真是太有钱了。”
水镯气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钱也拿了,赶快换了衣服翻墙走吧,若是等下将军回来了,让下人看见了两个将军……那可就真完了,这可当真是死罪。”
桩子却忽然冷笑起来:“两个将军?呵呵,只留一个不就好了。”
“你说什么?”水镯捂住嘴,“你……你……”
“难道不是吗?”桩子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仔细端详后塞进了自己的袖口里,“你那个正牌将军,还能叫作将军吗?他现在还分得清楚你是谁吗?还能拉得开那么重的弓吗?将军……呵呵……不过就是个病怏怏的小白脸罢了。”
“不许你侮辱我夫婿!”水镯斥责道。
桩子拂袖而去,而水镯却对着床榻久久无言。
是啊,那种男人,还称得上是将军吗?
过了许久,她才想起,真正的将军,此刻还在别院,必须要去接回来。
一路车马颠簸,她站在别院门口,忽然有些犹豫了。
她听到了一个笑声。
那笑声就像是一个顽皮稚童,但奇怪的是,声音却是浑厚有力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