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8/19页)

“别逼我!”希瑞用骇人的语气喊道,“我不会就范的!听到了吗?我不会!”

“这女人真是个地狱饿鬼!”紫红上衣灵巧地跳过栏杆,绕起圈子,试图分散希瑞的注意力,不让她注意到同样跳进场地的脏辫子。马皮外套也跟在脏辫子身后跳了进去。

“不公平!”潘尼奎克镇长喊道,观众们也发声附和,“三对一!不公平!”

邦纳特笑了。侯爵夫人舔舔嘴唇,蹭腿的动作更剧烈了。

三人的计划很简单——迫使女孩退到围栏边,两人封堵她的进攻,第三人趁机杀死她。但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理由很简单。女孩没有后退,而是发起了进攻。

她用单足旋转的舞步穿过他们中间,动作流畅得仿佛脚不沾地。穿过的一刹那,她用剑砍中了脏辫子的颈动脉,后者应声栽倒。这一剑如此轻巧,甚至没能影响到她的节奏。她的动作优雅而迅速,在旋转结束之前,脏辫子的脖子甚至没溅出一滴血。她身后的紫红上衣想砍她的脖子,但这阴险的一击却被剑挡了下来。希瑞弯腰,转身,跳起,用双手挥出一剑,并借着腰部的动作加强力道。深色的侏儒剑仿佛一柄剃刀,伴着破空声劈开了对方的腹部。紫红上衣哀号一声,倒在沙地上,缩起身子。马皮外套挪近几步,也跳了起来,想砍断女孩的喉咙。她扭动身体,动作流畅地转过身,用剑身中部劈开了他的面孔,包括一只眼睛、鼻子、嘴巴以及下巴。

观众大吼起来,吹起口哨,连连跺脚。德-奈蒙斯·尤瓦侯爵夫人将双手夹在绷紧的两腿之间,舔着自己濡湿的嘴唇,用女低音发出紧张的淫笑。尼弗迦德后备部队的上尉脸色白得像牛皮纸。有个女人想用双手捂住她孩子的眼睛,那孩子却奋力挣扎。坐在前排的一个灰发老头把脑袋埋进膝盖,大口大口地吐了出来。

马皮外套双手掩面,大声号啕,指头下面渗出混了黏液与唾沫的鲜血。紫红上衣像家猪一样打滚、尖叫。脏辫子试图爬上围栏,但鲜血随着他的心跳不时喷出,将围栏染得又湿又滑。

“救——命——!”紫红上衣疯狂地按住自己不停外涌的内脏,“伙计们——!救——命——!”

“救……救……我……”马皮外套大口喷血。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观众们有节奏地跺脚,高声喊道。刚刚还在呕吐的老头站起身,朝栏杆踢了一脚。

“我敢拿全部身家打赌,”邦纳特讽刺的低音穿透了噪音,“没人敢再踏进竞技场。全部身家,因布拉!哦,再加点儿也行!”

“杀了他们!”怒吼、跺脚、鼓掌声响彻不停,“杀了他们!”

“小姐!”温沙·因布拉大喊一声,朝自己的手下挥挥手,“请让我们把伤员抬出来!让我们进竞技场,在他们失血过多之前带走他们!发发慈悲吧,年轻的女士!”

“慈悲?”希瑞重复一遍,自觉肾上腺素不断涌出。她回忆起从前的训练,用力深呼吸几下,压下了那股冲动。

“进来抬走他们吧。”她说,“但不许带武器。他们也是人。至少曾经是。”

“不行!”观众齐声高喊,“杀!杀!”

“你们这群恶毒的禽兽!”希瑞转过身,目光扫过看台和长凳,“不识抬举的猪猡!你们这群无赖!肮脏的杂种!你们想要血?那就来呀!下来——到这儿来品尝吧!趁血还没干!禽兽!吸血鬼!”

侯爵夫人呻吟一声,颤抖着翻起白眼,无力地靠在邦纳特身上,双手依然夹在两腿中间。邦纳特皱了皱眉头,用尽可能得体的动作推开她。观众们咆哮起来。有人把吃了一半的香肠丢进竞技场,还有人丢出一只靴子。有人甚至朝希瑞丢了根黄瓜,她用剑将黄瓜在空中一分为二,引来更加响亮的倒彩。

温沙·因布拉的手下抬起紫红上衣和马皮外套。搬起紫红上衣时,他发出一声号叫。马皮外套昏了过去。脏辫子和斯塔夫罗已生机全无。希瑞在竞技场里退到尽可能远处,因布拉的手下也尽量与她保持距离。

温沙·因布拉则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眯起双眼看着希瑞,一只手按住剑柄——踏入竞技场时,他曾发誓绝不会拔出自己的长剑。

“不。”她几乎嘴唇都不动地警告他,“我不想再杀人。拜托。”

因布拉脸色发白。观众们在跺脚、咆哮和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