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秦汉时社会组织(第7/12页)
贫民生子不举者虽多,贵族则增殖颇速。(23)《汉书·平帝纪》:元始五年诏曰:“惟宗室子,皆大祖高皇帝子孙,及兄弟吴顷、楚元之后。汉元至今,十有余万人。”以三人之后,二百有七年之间,而其数至于如是,其增殖亦可谓速矣。此盖贵人多妾媵;又生计宽裕,生子无不举,养育亦较优故也,固非所语于凡民矣。
第四节 人民移徙
汉法,人民流移,本干禁令,然流亡既所不免,即不得不从而许之,但望其仍能占者而已。(24)成帝鸿嘉四年,以水旱为灾,关东流冘者众,流民欲入关者辄籍内。后汉明帝即位,赐天下男子爵。流人无名数欲自占者人一级。其后诸帝即位,立皇后、大子,改元,大赦,多有是诏,盖为东京之故事矣。然徒许其迁移,尚未必其能徙,故国家又时有移民之政焉。
秦及汉初之移民,徒为强干弱枝之计,已见第二章第一节。《汉书·地理志》言:“汉兴,立都长安,徙齐诸田,楚昭、屈、景及诸侯功臣家于长陵,后世世徙吏二千石、高訾、富人及豪桀并兼之家于诸陵,(25)盖亦以强干弱枝,非独为奉山园也。”则娄敬之策,汉且世世行之矣。
移民实边之利,文帝时晁错极陈之。文帝从其言,募民徙塞下。后武帝元朔二年,募民徙朔方十万口。元鼎六年,分武威、酒泉地置张掖、敦煌郡,徙民以实之。平帝元始四年,置西河郡,徙天下犯禁者处之。其规划皆颇远大。晁错言移民之计曰:“以便为之高城深堑,具蔺石,布渠荅。复为一城。其内城间百五十步。要害之处,通川之道,调立城邑,毋下千家。为中周虎落。先为室屋,具田器,乃募罪人及免徒复作令居之。不足,募以丁奴婢赎罪,及输奴婢欲以拜爵者。不足,乃募民之欲往者。皆赐高爵,予冬夏衣,廪食,能自给而止。郡县之民,得买其爵以自增,至卿。其亡夫若妻者,县官买予之。”其计虑之周详如此。错之言多有所本,盖亦古之遗规也。然其能行之与否,则难言之矣。后汉明帝永平八年,诏三公募郡国中都官死罪系囚,减罪一等,勿笞,诣度辽将军营,屯朔方、五原之边县。妻子自随便占着边县。父母同产欲相代者恣听之。其大逆不道殊死者,一切募下蚕室。亡命者令赎罪各有差。凡从者,赐弓弩衣粮。九年,诏郡国死罪囚减罪,与妻子诣五原、朔方,占着所在。死者皆赐妻父若男同产一人复终身。其妻无父兄独有母者,赐其母钱六万,又复其口赋。待之亦未尝不厚。然伍被为淮南王画反计,欲诈为丞相、御史请书,徙民朔方,以恐动其民,见第四章第六节。则民之视迁徙为畏途久矣。
景帝元年,诏曰:“间者岁比不登,民多乏食,夭绝天年,联甚痛之。郡围或硗陿,无所农桑畜,或地广,荐草莽,水泉利而不得徙。其议民欲徙宽大地者听之。”此真知土满人满之当互相调剂者也。然特听其徙而已。至武帝世,乃更有大举移民之事。《汉书·武帝本纪》:元狩四年,有司言关东贫民徙陇西、北地、西河、上郡、会稽,凡七十二万五千口。《史记·平准书》云:“徙贫民于关以西,及充朔方以南新秦中,七十余万口。衣食皆仰给县官,数岁。假与产业。使者分部护之,冠盖相望。其后山东被河菑,及岁不登数年,又令饥民得流,就食江、淮间。欲留留处,遣使冠盖相属护之。”其行之虽未知如何,其于民,亦可谓尽心焉尔矣。平帝元始二年,罢安定呼池苑,以为安民县。募徙贫民。县次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