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秦汉时社会组织(第9/12页)

(29)知其所记必系实事也。见《经世文编》卷二十三。民自耕凿食饮,而有国有家者,必欲强出之以为兵,亦可哀矣。夫苟欲用兵力,则宜陈之边方之地,以御异族,而不当内自相争。《汉书·地理志》云:河西诸郡,“吏民相亲,风雨时节,谷粜常贱,少盗贼,有和气之应,贤于内郡,此政宽厚吏不苛刻之效”。夫岂吏至边郡则贤?新辟之区,地有余利,则民富厚而俗自淳也。《盐铁论·未通篇》:御史曰:“内郡人众,水泉荐草,不能相澹;地势温湿,不宜牛马。民踱耒而耕,负而行,劳罢而寡功,是以百姓贫苦,而衣食不足。老弱负辂于路,而列卿大夫,或乘牛车。孝武皇帝平百越以为囿圃,却羌、胡以为苑囿。是以珍怪异物,充于后宫;,实于外厩;匹夫莫不乘坚良,而民间厌橘柚。由此观之,边郡之利亦饶矣。”以珍怪充后宫,实外厩为利,其义未之前闻。云匹夫乘坚良,民间厌橘柚,亦必诬妄之辞。如《汉志》之所云,则庶乎开边之利矣。然亦必有兵力以守之。然后能为我有。魏武之破三郡乌丸也,胡、汉降者二十余万口。梁习言并州承高干荒乱之余,胡狄在界,张雄跋扈,吏民亡叛,入其部落。犹是恃新辟之地以为生也,然而转为他人奉矣。故曰有文德者不可无武备也。惜哉,如孙吴之流,只知攘窃于国内也。内乱不已,外寇乘之,而神州奥区,转为五胡殖民之地矣。

第五节 各地方风气

自分立进于统一,各地方之风气,必自异而渐即于同,此同化之实也。《汉书·地理志》曰:“凡民,函五常之性,而其刚柔缓急音声不同,系水土之风气,故谓之风。好恶取舍,动静亡常,随君上之情欲,故谓之俗。圣王在上,统理人伦,必移其本而易其末,混同天下,壹之乎中和,然后王教成也”,盖谓以人力齐自然之不齐,可谓知此义矣。又曰:“汉承百王之末,国土变改,民人迁徙。成帝时,刘向略定其地分。丞相张禹使属颖川朱赣条其风俗,犹未宣究。故辑而论之,终其本末,著于篇。”盖因朱赣所论,而有所增益,文皆举荦荦大端,使千载之下,于当时各地方之风气,犹可见其大概焉,亦可宝矣。今删略其说如下:

《汉书》所谓秦地者,包今之陕、甘及川、滇。《汉书》言其俗曰:后稷封斄,公刘处豳,大王徙,文王作酆,武王治镐,其民有先王遗风,好稼穑,务本业。有鄠、今陕西鄠县。杜秦县,汉后更名杜陵,在今长安县东南。竹林,南山檀柘,号称陆海,为九州膏腴。始皇之初,郑国穿渠,引泾水溉田,沃野千里,民以富饶。汉兴,立都长安,徙齐诸田,楚昭、屈、景及诸功臣家于长陵。后世世徙吏二千石、高訾富人及豪桀并兼之家于诸陵。是故五方杂盾,风俗不纯。其世家则好礼文,富人则商贾为利,豪桀则游侠通奸。濒南山,近夏阳,汉县,今陕西韩城县。多阻险,轻薄易为盗贼,常为天下剧。又郡国辐凑,浮食者多,民去本就末。列侯贵人,车服僭上,众庶放效,羞不相及。嫁娶尤崇侈靡,送死过度。天水、陇西及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皆迫近戎狄,修习战备,高上气力,以射猎为先。汉兴,六郡良家子选给羽林、期门,以材力为官,名将多出焉。此数郡民俗质木,不耻寇盗。自武威以西,本匈奴昆邪王、休屠王地。武帝时攘之,初置四郡,以通西域,鬲绝南羌、匈奴。其民或以关东下贫,或以报怨过当,或以悖逆亡道家属徙焉。习俗颇殊。地广民稀,水草宜畜牧,故凉州之畜为天下饶。保边塞二千石治之,咸以兵马为务,酒醴之会,上下通焉,吏民相亲。是以其俗风雨时节,谷籴常贱,少盗贼,有和气之应,贤于内郡。巴、蜀、广汉本南夷,秦并以为郡。土地肥美,有江水、沃野、山林、竹木、疏食、果实之饶。南贾滇、焚,滇、焚僮,西近邛、莋,莋马、旄牛。民食稻鱼,亡凶年忧,俗不愁苦。而轻易淫泆,柔弱褊阸。景、武间,文翁为蜀守,教民读书法令,未能笃信道德,反以好文刺讥,贵慕权执。及司马相如游宦京师、诸侯,以文辞显于世,乡党慕循其迹。后有王褒、严遵、扬雄之徒,文章冠天下。武都地杂氐、羌及犍为、牂牁、越巂,皆西南外夷,武帝初开置。民俗略与巴、蜀同,而武都近天水,俗颇似焉。故秦地三分天下之一,而人众不过什三,然量其富居什六。

魏地为今山西省西南,河南省黄河以北及东北境。河内俗刚强,多豪桀侵夺。薄恩礼,好生分。河东土地平易,有盐铁之饶。其民有先王遗教,君子深思,小人俭陋。

周地为今洛阳附近之地,巧伪趋利,贵财贱义,高富下贫。憙为商贾,不好仕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