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谋不臧 山穷水尽(第20/35页)

假如徐州剿总能即时侦知刘伯承部的行动,事先作出适当的处置,便不会影响到全局。或儘早告知邱清泉作适当準备,也免得事起仓卒,手忙足乱,要连夜从前方抽调部队去稳定侧背,而鬆驰了第一线的战斗。

由于徐州剿总没有情报,而邱清泉也只注视当面的情况,没有顾到以外的变化。犹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至今回忆,犹深叹息!

(乙)李弥的部队,不是一个不能打的兵团。在抗战时期,扫归杜聿明指挥,曾有甚多表现。但在徐蚌战役中,始终被剿总「冻结」在徐州,使它没有一显身手的机会,诚令人不可解!

当刘伯承攻击邱清泉侧背时,如按当时实际情况而言,李弥兵团早就应该要行动了,不知为了什么,宁愿坐视战局逐日恶化,亦不肯动用李弥部队,这是刘峙总司令的最大失策处!

综合以上所述各节,可知援黄失败的癥结是:

第一、当邱清泉攻克鼓山,已胜利在望时,忽然半途杀出李逵,拦腰一击,影响全局。倘刘伯承不在最紧急关头,突然加入战斗,由陈毅一人独战邱清泉,则援黄战役即可胜利结束。因纵深数十里的坚强阵地,已被邱军攻克,制胜锁钥的鼓山,已握在邱清泉手裏,从此直下碾庄,轻而易举,怎会遭到失败?

第二、陈毅、刘伯承已经合力对付邱清泉,而放在徐州的李弥、孙元良等兵团,却都坐在城上观虎斗,徐州剿匪总司令刘峙亦不立即谋求对策,任令邱清泉从援黄火线上抽出部队,再回头去对付刘伯承。如此一来,无异放弃了救援黄伯韬。最低限度,已予陈毅以解决黄伯韬的机会。

所以,我的结论是:援黄失败的癥结,绝非邱清泉「救援不力」,而实由于徐州国军未能合力对付陈毅、刘伯承有以致之!

马步芳马鸿逵貌合神离

——给马步芳的一封公开信

马鸿逵

三十八年我被「撤职查办」案,完全由于青海兵团三十七年剿共不力,丧师失地,马步芳为掩饰自己过失,诬控我「擅自撤兵」而引起。前经函行政院、立法院,说明事实经过,请求彻查事实真象,秉公处理。无奈其时大局紊乱,蒋公下野,中枢纷乱,宵小弄权,凡我所陈,均无下文,因此我「职被撤」(其实我已无职可撤),但未获查办,不胜遗憾。至今时十余年,事过境迁,再求「查办」平反,殆已无可能,惟一任冤沉海底,实有未甘,爰就马步芳父子当时在西北私心自用,迫害我部种种措施,写了一封公开信给马步芳。谁是谁非?马步芳父子心裹明白,期与对质检讨,此信发表后,马步芳噤若寒蝉,迄未敢作答,其羞愧乎?良心发现乎,无可申辩乎?未便妄加悬揣,兹将该信原稿附录如后,用作历史见证:(此信为存真起见,完全照先曾祖亲笔原稿一字不易抄录。爱玲谨注)【按:「爱玲」,即马爱玲,马鸿逵曾孙女,马鸿逵口述回忆成书整理者。】

马鸿达

子香大鑒:

西北沦陷十有四年矣!未曾一面,亦从未通信。李宗仁挟嫌报私,妄以「撤职查办」罪名加诸于我,亦十有四年。我现年已七十,不愿长久蒙此不白之冤,使今日国人误解,将来历史失真,特愿表而出之,以明真相,而辨是非。幸垂察焉:

(一)无「职」可「撤」,「查办」何来?

抗战胜利,还都南京,于三十五年冬召开製宪国民大会于首都,原通缉有案之宁夏共党匪徒雷启霖(雷后出任共匪西北文化教育委员会委员及宁夏省府委员,可为铁证),以非法手段取得代表资格,出席大会,对鸿逵大肆攻击,曾一再请求中央澈查究办,均置若罔闻。鸿逵于此时,即深感国家纪纲不振,已萌退志。迨三十七年,西北军政长官公署,拟编组三军新军,鸿逵曾密电今总统蒋公略称:陕甘之人,身强力壮,是最好的士兵,但军中干部,万不可用陕甘一人,因现长官公署所用之干部,尽是杨虎城、邓宝珊之旧部,全属共产党员,万不可用。嗣奉总统严电申斥:「要和睦同僚,不可乱道。」主管机关并将我之密电,分送兰州张治中、郭寄峤,及新疆陶峙岳等传阅,鸿逵以耿耿赤诚,公忠谋国之心,既未能取信于中央,复开罪于地方,去志益坚。三十七年秋,一日在兰州张治中家中用餐,顺询当时甘省主席郭寄峤氏:「补充援榆林之役伤亡八千人之新兵,何时拨出?」郭答:「汉人不替回回当兵。」我说:「那末,回回也不能替汉人当兵。」在座省议会议长张维及地方闻人水梓,急起劝解说:「大家不必争执,这事由我们以地方人资格负责解决。」鸿逵一向主张泯除回汉界线,息争为国,不意郭氏以肩负省政重任之封疆大吏,竟有挑拨回汉情感,製造乱源。鸿逵以与素志相违,难以协力合作,亟思勇退。总统于三十七年十一月(按:应係卅八年一月)通电引退后,鸿逵为报答总统三代知遇之恩,绝不愿再为第二人作部下,亦决心告退,故于三十七年十一、十二两月,四次连电中央,请辞本兼各职,于是年十二月奉行政院令,准予给假回籍养病,宁夏省主席职务,另由行政院委人代理,并呈报备查在案,即离宁往兰州家中养病。军事方面,自国军编遣会议后,鸿逵所部已改为宁夏兵团,兵团司令官并已由中央另委人接替,直接接受西北行辕指挥,后西北行辕改为西北军政长官公署,以张治中为长官,鸿逵为副长官之一,早已识破张治中卖身投靠的勾当,曾五次电请中央收回成命,决不就任副长官之职,并将副长官之委任令、印信及每月薪饷,完全退回。总统曾迭电申斥说:「不听话」,但鸿逵宁愿受申斥,始终未曾就任。三十八年春,鲍尔汉、陶峙岳由新疆来兰,与张治中等人每夜秘密商讨「亲俄拥毛计划」,当时西北人人皆知,甘省主席郭寄峤氏,常与三人同在一起,不知曾否向中央报告?鸿逵以在养病期间,不敢多言,惟恐既难取信于中央,复激怒总统。综上以观,鸿逵在政治、军事两方面职务,早已交代清楚,无官守、无职责、纯粹一平民身份而已。试问无职责之人,何来「撤职」?更何来「查办」?李宗仁私心自用,故入人罪,马步芳嫁祸诿过,借刀杀人,居心可诛。此种乱命鸿逵誓死绝不接受,现正呈请中央澈底查究。若鸿逵罪有应得,应严厉依法治罪,若与鸿逵无关,亦应早为昭雪,免鸿逵长此遭受不白之冤。若不「查」,亦不「办」,视同儿戏具文,则政府威信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