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七(第11/12页)
致彭雪琴 咸丰九年二月十七日
——水师改习陆战事,仆昔年亦常持此论,后思之亦多窒碍之处,今观来示所陈,多苦心体察之言;然润帅之志,思欲出奇制胜,亟肄以疲贼,多方以诱贼,若非从水军设法,则陆军更不能出奇矣。总求阁下与厚庵另生妙法,于下游稍出奇兵,则楚军乃有生动之趣,贼亦不敢壹意上犯。
——舍弟温甫忠骨业经寻得,初三日自黄州还湘,荷垂格外关垂,感激何极。李秉苑所雇之姜姓,望饬令无庸再觅。
——普镇一军,难令独当一面。仆前令其派二、三营赴张凯章处助剿则可,若令其出建德以攻景镇之北,则与凯章两头隔绝,恐必误事。婺源克复,江军当可来镇会剿,养素前与张小浦先生有约也。
与邵位西 咸丰九年二月十八日
承大著《墓表》,自首至尾,皆论弟夺情之事,此似表弟之墓,于先君子无涉。弟以十二月接到时,事与大篇中所陈各情,多有不合。先人葬地,刻下正谋改卜,可否敬求鸿文另纂一通,增光泉壤,垂示家牒?幸切幸切!
张小浦中丞之事,圣恩已许其守制,特以主者未能宣广仁化,速择替人,致令进退两难。其汲汲求去,亦自持之有故,阁下所谓责之大义者,不审云何?考经典中言夺情事,惟《公羊传》较详。孔子以三年之丧而从其利,微示讽戒,则固未深许也。后世夺情,大约君固留之,臣固辞之,两尽其道,未有君以为可去,臣自请夺情者也。近世官场丁忧,率不回籍,或奏、或咨,留营、留省,自请夺情,习为常例。鄙人不幸两次夺情,皆介乎可去可留之间,进退之际,茫无依据,至今惶愧。
军事非权不威,非势不行,弟处无权、无势之位,常冒争权、争势之嫌,年年依人,顽钝寡效,惟冀一、二有道君子,赐之针砭,兼亮苦衷,即深夜冥行,庶有见明之日。若不揣其本,而齐其末,不知者弃之惟恐不速,知我者复责之惟恐不周,则歧路又歧,将奚所适从也。廿年挚爱,聊一鸣白,惟无弃其隘薄而更惠以法言,感幸曷既。
与张小浦中丞 咸丰九年二月十八日
顷闻婺源克复,具仰硕画鸿谟,无勃不摧。此间景镇之师,迄未得手。养素两获胜仗,士气为之一振,若得仰仗声威,婺贼远遁,镇军亦渐得手,则可逐出江滨,通力合作,局势较顺。
萧浚川于初三日克复南安府城,为之一慰。惟南路贼数殊多,或窜楚、粤,或留江西,均非易了之局,深用焦灼。闻尊处饷项近颇支绌,尚足支持否?
与王人树 咸丰九年二月十九日
吴翔冈偶尔一小败,遽请撤散,情词迫切;除夕退扎三十里,不顾掣动大队,此二者翔冈之失也。八月二十二万年之役,凯章有约不到;腊月十九景镇之役,又有约不到,此二者凯章之失也。自意城与阁下南归后,仆于各军声息不甚通,莫能判其曲直得失,顷始略识其详也。故望阁下与意城速来,通达众情,以期和协。
江西添饷三万之说,业已应允,每月由河口厘局解一万五千,由省局解一万五千。又咨请敝处代招勇三千人,以后办事略可放手。特统领之才难得,虽添新营,仍嫌散漫,如阁下能来接办营务,恐次青又当出为统领也。
与沈幼丹 咸丰九年二月二十日
闻皖北之赋,日来蠢动,有上犯楚疆之意,一股窥麻城,一股犯蕲水。胡中丞与李希庵已自黄州进御蕲水,惟麻城尚无劲旅足以当之,不审楚疆果无他虞否?景镇之贼殊悍,官兵亦夙称精劲,但得彼此和协,上下一心,终有破贼之理。目下单薄之处犹浅,携贰之患较深,大约利则相欢而日和,钝则相咎而日乖,亦军事之常态。或者转手得势,即可渐趋于和顺乎?
与彭雪琴 咸丰九年二月二十二日
湖口一关,经阁下与杨、李苦战而得,自须力守勿懈。或普或刘,应择三千人坚守此关,其筑垒挖壕,均须阁下一一经理,不可稍疏,亦非异人任也。
复胡宫保 咸丰九年二月二十二日
雪琴寄示尊书,知皖贼分道犯楚,此固意中之事。四眼狗果在何路?非希庵之静不足制之。湖口一关,经杨、彭、二李苦战而得,不可稍有疏失。普、刘二君,若言进取则有未逮;若深沟高垒以守湖口,或犹力所能支。普军助剿景镇,侍止调二、三营者,亦虞湖,彭空虚也。此处为鄂中门户,亦为楚军所必争,尚望荩虑,时时筹及。侍已缄告雪琴,嘱其悉心经理,其大处仍求鸿筹运度。侍前一折有未可即日北行之谕,自当暂驻抚州,待南赣之清耳。
与耆九峰中丞 咸丰九年二月二十二日
建昌有兵五百,又有王守新招之勇六百,若益以元守之勇二千,则兵力已厚,但欠子药;顷蒙惠解敝处火药二批,业已到抚,即分拨万斤往建,则两府皆有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