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九(第19/24页)
霆营宜为尊处护卫,或驻天堂、或驻他处,宜守而不宜战,众论皆然,想荩筹亦不越是矣。霆军之营哨弁勇,长沙省城人居多,朴者颇少,而能屡拒大敌,兵事诚不可以一律相绳乎!左公自襄回车,似不如速行速归为妥。流波碴一带,本不可以无兵,然鲍公未还营之先,霆军总以在阁下身边为妥。北路如果吃重,似仍须多公驰援也。
复胡宫保 咸丰十年二月二十一日
两次手教,敬悉。伍生所论,侍每觉其切于事理。以大局论之,四眼狗目下必赴下游救援金陵,或从浦、六往援,或从宁、太往援,虽未可知,而要之必一东窜,不暇遽犯霍、六、袁、翁方在得手之际,捻匪亦必舍其老巢而谋南犯。拙见如此,未敢昌言也。
复彭雪琴 咸丰十年二月十三日
本日得淡翁来咨,奏请鄙人赴浙,惟广德州及浙之安吉,业已失守,距杭州不过二百里,距湖州则更近,楚军纵能往援,亦已缓不济急;况敝处兵单,又无统将,难当大敌,尤阁下所深知也。淡翁之贤,不可不谋所以救之,已飞函往商润公矣。萧辅臣朴实谙练,淡翁指名札调,似不可不令其入浙一行。韦志浚部下向无纪律,难免扰民,断非三令五申所能改,恐坏楚军之名,且恐坏阁下及萧辅臣之名决以不带为妥。唐义渠新撤之常宁勇,胆技俱优,若辅臣迅速就募四、五营,不难立就,营官哨官,军装帐房,无一不全,不过十日即可成军,胜于韦部万倍;即抵浙后,尚可为上等劲旅。义渠兄与淡翁亦系至交,阁下与之婉商,而润之宫保主持一切,当可成事。仆目疾尚未全愈,二十日仍回营盘,知注并闻。
致胡宫保 咸丰十年二月二十三日
昨接雪琴信,知浙事危急,淡帅调萧翰庆入浙。本日接淡帅咨,知广德、安吉次第失守,奏请鄙人援浙。淡帅之贤,不可不思所以援之。目下招集训营之勇,尚易集事。雪琴欲以韦志浚部下援浙,非徒无益,恐又害之。
致胡宫保 咸丰十年二月二十四日
承示,《俟命录》粗读一过,其佳者公已圈出,而时事所在,局外人与局中者究有别也。
霆营究以护公左右为妥。公在英山,霆亦英山;公居天堂,霆亦天堂。此军若非春霆在营,恐不足当大敌。侍公之侧,壮藜藿不采之威,千妥万妥,惟希俯纳。
成得升之怯,此间亦有所闻。之纯昨指名禀参,似当有以严惩之。否则,为统领者,号令不行矣。之纯虽未必服人之心,然不奉令而拔营,则咎不在之纯也。溶川之才气,亦非云崖所能辖,所谓鲁鸡不能伏鹄卵也。
桐城如有大股援贼,多公或可就近援应。舒公马队,应否留防北路,聊进一说,以备参酌。成大吉之勇,侍亦有所闻。浙事大坏,淡公来信,不忍卒读,抄呈一阅。
复胡宫保 咸丰十年二月二十五日
淡公危急,侍昨信已详之。侍恐萧翰庆不能带韦部,而公以为可行,盖仓卒之间,舍此别无可调也。止得令此起先行,以济淡公之眉急,而助浙江之声援,其应需锅帐,侍已札行武穴分局李宗涑矣。惟此起义勇,太不中用,且恐其扰累民间,有损无益。来示称另筹二、三千人,应请早为速筹,或如侍昨说募常宁勇,或另行召募,必稍胜于韦部者,乃不虚此一援。
皖南失六城,浙西失三城,江北失清江浦、颍州府,公岂尚未尽闻耶?
复胡宫保 咸丰十年二月二十七日
希庵业已到营,极慰极欣。淡公寄尊处信读悉。萧、韦纵令速行,亦恐非闰三月所能到,不知赶得及否?以六年二月江西情形言之,更甚于此时之浙江十倍,厥后省城亦竟无恙,成败天也,岂人之所能为哉!
昨接大咨,多公尚请病假,渠军若不能为游击之师,则云崖、申夫,侍亦不敢令其赴安庆矣。不知多公所不满意者安在,以鲍公不应回藉耶?不应于奏中赞鲍坚守之功耶?敝处礼节有未谨耶?多公既请假,目下若狗逆来犯,渠未必肯当前敌,似当谋所以御贼之法,请与希公从长计议。
复彭雪琴 咸丰十年三月初三日
萧辅臣既在下游经理韦部事宜,则不能赴鄂中亲招训勇,仆昨已专托义渠矣。阁下更当加缄托之。
辅臣带五千人,似宜以训营为腹心,韦部为手足。辅臣料理韦部妥协后,仍宜单舸亲赴上游,迎接训营,或至黄州,或至汉口,得与义渠一面更好。润帅之意,欲再筹五千人援浙。计浙中如有不幸,则三月可危,如三月无变,则闰月以后,可无大碍。辅臣既不能于三月赶到,则须料理周妥,不可太草率也。
复胡宫保 咸丰十年三月初三日
——浙江之事,二、三两月可大分晓。淡公二十三日咨文,贼踪去省城仅四、五十里,果真逼城,则已十日矣。省城之能守与否,断非此间援师所能为力。吾辈所最关切者,土则杭城根本也;人则淡公君子也。若此半月间,杭城无恙,信息稍舒,然后谋所以援之之法。若杭城有大变,则东南局势迥殊,又当从长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