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九(第5/12页)

——甄劾六员一片,甚惬人意。披其枝者伤其心,吴君必内不自安,恐终不免于一弹。张仲远信来,历数吴公之咎,亦不满于阁下及鄙人,实则吾二人并无袒庇之见。顷复一密信,请妥交仲远手,盖请其代查关税之积弊。而代征之鄂税仍须展限,不能遽偿。原稿及渠信抄呈一览,阁下亦不必与仲远生隙也。是否?希更裁酌。即请台安。

复李希庵中丞 同治元年七月初九日

接初六日亥刻函牍,惊悉姻伯母太夫人锦堂弃养,哀愕曷极!既伤阁下至性肫笃,永抱终天之痛,又念尊恙新愈,深虑以毁危身。务祈左右于哀号迫切之余,稍为留神珍重家国属望之身,以慰椿庭暮年之景。但能保养支持,安抵里门,入尽抚棺之恸,出承椿庭之欢,则贵恙必速愈全愈。此鄙人所可操券以决者。目下未抵里以前,则全视乎左右之斟酌保护也。

至于奔丧日期,似宜俟奉到谕旨再行起程。终制之事,不特朝廷断不俞允,即国藩亦断难相许。数月后,求台端仍出治军,共维大局。至假期之久暂,恭候圣裁,尚可徐徐商奏。阁下到籍后亦可酌定奏陈。前日派陈得月省问尊恙,闻其在途患病,不知已到六安否?先此奉唁孝履,余俟明日续布。

复陈作梅 同治元年七月十二日

假期之久暂,请旨定夺。论希庵之孝思,则愈久愈好,以终制为妙;论其病体,亦宜在家稍久乃可复元;论两淮苗、捻之多变及湘军统率之不易,则希帅离营断不宜久。顷闻其将由省起行,当面商一切耳。

复欧阳定果 同治元年七月十二日

两接来函,知在下游诸凡清吉,至以为慰!熊字营操演尚勤否?不扰民否?贤侄有帮办之责,宜常常劝诫各勇严禁骚扰,保全令名,至要至要!贤侄亦宜立志学作好人。第一贵勤劳,公事则早作夜思,私事则看书习字;第二贵谦恭,貌恭则不招人之侮,心虚则可受人之益;第三贵信实,莫说半句荒唐之言,莫做半点架空之事。修此三者,虽走遍天下,处处顺遂矣。

致左中丞 同治元年七月十六日

久未奉惠书,不知近状何若?玉体轻健,劳苦为民,想多佑助。此间诸事如常。金陵自六月十六、二十五日两战后,贼未再出扑营。发探侦得将以雨夜猛扑一次,已备之矣。春霆办广德州招降之事尚无确耗。霆、沅两军病者极多,金陵至日死三十余人,闻之心悸!希庵于初六日闻讣,初十日弟为代奏。渠将二十前回安庆,面定一切,再行奔丧旋里。苗事甫有头绪,生此波折,深恐其伺隙而动,重烦兵力。袁帅因病请退,两淮千里空虚,岂弟照料所能周?此敝处之大虑。苦雨作寒,有碍秋收,亦一虑也。

芗泉自粤至长沙,可谓至速,尚未闻其自长沙起程。粤厘闻不可恃。星使有与劳帅分成之说,而劳帅实把持牢固,此亦意中之事。惟蒋军指日抵浙,弟无力协济尊处为深愧耳。顺问台安。

致李少荃中丞 同治元年七月十六日

希庵以七月六日闻讣丁母忧,敝处初十日为之代奏。渠二十日以内将自六安回省,面商一切,即行奔丧西旋。苗逆之事稍有头绪,忽然生此波折,恐苗民又怀叵测,两淮行且骚然。计谕旨不过赏假百日,而希庵往返必且半年以外。鄙人才力实不能更顾淮北,但愿袁帅病日痊愈,北门资其卧治也。

复李希庵中丞 同治元年七月二十二日

十八日惠缄二十日接到,代奏谢恩之大咨亦于是日接到,其折件即于二十一日拜发。辞谢出以至诚,著语亦不必过于切实,恐不知者疑为矫也。尊恙近日大愈,传闻之词亦大改。吾辈当自爱其身,而后精力足以报国。否则空怀忠君之心,全无耐劳之实,则尤悔日多矣。

雪琴来赴尊处之吊,十九夜到。国藩劝之在此少候旬日,以待台旆之至。作梅兄丁艰,与尊处闻讣先后数日之内。彼此回籍治丧,将来再出,或亦可参差同至。彤云病尚未减,不食粥饭已十四日矣。午帅病闻甚重,恐不能再留数月。都直帅可接临淮一席否?请预商之。

复沈中丞 同治元年七月二十三日

二十日接十五日惠书,敬悉一切。筱泉来此,备述起居多福,选将练兵,夙夜匪懈,至为佩慰!应行复商之件,条列如左:

——里下河办米运费不赀,抵津后,闻杂费亦巨。吾辈量力措办,自当以米价与各款并计。少荃明岁自不能不办海运,江西之米附苏米以行,合吾三人之力办此创行之举。其天津零费,不审有可少减者否?

——王护赣道,丛署赣守,允惬物望。弟已批赣局交王接办,瑞、袁、临三府归并省局。念慈急于归觐,自不能不允其所请。江西司道委任不至乏员,此间则深以无藩司为苦。近因希庵丁艰,敝处须兼抚篆,弥虞丛脞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