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九(第7/12页)

——鲍公中秋后可打东坝、高淳、二溧以达金陵。若其顺手,九月可至钟山,届时再札华尔前来会剿。台旌暂不能离沪,镇、扬一段,殊觉无人主持,午帅希帅,皆须回籍,长淮亦无人主持。二者皆目下可虑之大端。

——承协银四万,何以至今未到?务祈设法汇解,或在浔、汉洋行兑汇,亦可速到,万不可再搭威灵密以致迟误。

弢甫潦倒以死,良可悯伤,请阁下在沪助其后事,而鄙人在皖恤其眷口。仲远数家所依,亦不能不有所以恤之。

致杨厚庵 同治元年八月初七日

正封缄间,闻忍斋言阁下已于前月二十八日赴扬州、镇江察看下游形势,惜敝处函咨稍迟,恐台旆不能远赴如、靖、通、海等处。然南岸常熟、江阴之贼若渡江北窜,必在如皋、靖江、通州、海门等处,必不在泰,兴以上,可想而知。如阁下业已自扬镇返旆回至老营,敬求不惮劳苦,再至通州、海门厅境一行,或乘兴一至上海,更妙更妙。盖水师欲成大功,必由洞庭直至海门乃为圆满,他人看十遍,尚不如阁下看一遍之了然也。特此奉恳,再问台安。

复李少荃中丞 同治元年八月十三日

程学启战守可恃,似须调归大纛左右以固根本。青浦之守与不守,无关得失。阁下既以鄙人不分兵、不兼顾之说为然,则青浦亦在兼顾之列,必有所弃,而后能有所守也。忠党于松沪战争不休,阁下断不可离沪,顷十二日已专折奏明矣。

复恭亲王书大稿刚正精细,佩甚佩甚!与洋人交际,丰裁不宜过峻,宜带浑含气象。渠之欺侮诡谲,蔑视一切,吾若知之,若不知之,恍似有几分痴气者,亦善处之道也。

复左中丞 同治元年八月十四日

伪保王一股,已定留用三千人,余俱遣散,每人给途费千文。顷春霆牍来,又请再留三营。弟昨奏此案,折尾声明如降众另生枝节,随时具奏,断不回护云云,盖亦恐春霆之不能妥办此事也。

次青既将全撤,可否免其一劾?弟既据公义以参之,而尚不能忘昔日之私好。告苍天留点蒂儿,好与朋友看,请为台端诵之。希庵到省十日,病势渐好,惟思归甚迫。三奉谕旨,坚留不准回籍,恩眷过隆,进退两难。

九舍弟处日内未开仗。金陵、宁国疾疫之多,似更甚于尊处。少荃在上海又于八月初二日获一大胜,较之五月二十一日之役,斩擒更多。洋人坐观成败,少荃虽万分危急,从不求洋兵出队相助,其足以自立者在此,其足以招忌惹是非者,亦未尝不在此。沪中自方伯以逮众流,奉洋如神,积非胜是,竟不得一善处之法,奈何!

复张凯章 同治元年八月十七日

顷接公牍,惊悉令弟樨园遽尔仙逝,感悼曷任!阁下天性笃挚,友爱逾恒,令原之恸,尤不知若何哀惋!仆前此不深知樨园之为人,但闻少荃、墨林诸君之论,知其才气恢张,谋足应变。迨至去冬徽城被围,乃知其胆识迥出流辈,方倚以为吴越长城、国家柱石,不仅为敝军幸。岂料遽埋玉树,不竟其用!斯盖东南全局之厄,匪仅德门陨此良器也。

阁下久历戎行,尝尽艰辛,近以弁勇多病,方且忧闷百端,况复遘友于之戚!知必万难遣此。然目下宁国一郡实皖南第一要区,务祈强抑悲怀,留镇数月。待希庵百日假满,自籍来皖,届时国藩移驻宁国,阁下再作假旋之计。特此奉唁,诸希心鉴,顺请台安。

附去高丽参二十两,贵营弁勇患病最重,必须服补药者,请阁下酌量匀给,以表鄙人区区之意。

复左中丞 同治元年八月十九日

芗军行程迟滞,闻在长沙亦颇扰民。浙事甚大,蒋、刘二人不能为左右分忧,殊为焦虑。到衢后,似须令芗泉共扎一处,朝夕追从,以阁下之身教,苦口谆诫,或当少变故态。否则彼方矜功负能,专己自足,不复虚心以求所未逮,恐未足以当侍逆也。

沪上司饷之人不能不谋更置,惟心地正大而又娴于夷务、长于理财者,实不可得。不得已而思其次,则能理财而略通夷情者,即为上选。筠仙顷与鹤汀同来此间,筠当小住,鹤可即日赴沪,不知少荃如何位置。

希庵于初九日具疏陈情,计二十六七批旨如不蒙俞允,尚当再疏续陈,拜表即行。论圣恩则不能无负,论孝道与病势,则当为仁人君子所共亮。敝处折件由湖北、河南驿递者,六月二十二日发者至今未奉批回;其由临淮,邳、宿驿递者,七月二十一日之件已奉旨五日矣。希庵奏报向由临淮一路,故可计日待命。尊处以后奏事,或填明由安庆、临淮达京,则往返不过三十余天。希庵唁函,亦可由敝处汇寄。